白雨渐抿了抿唇。
蓁蓁眼睛一暗,却忽然听见一道轻轻的“好”字。
好?
“兄长你这是答应了?!“
蓁蓁眼瞳明亮。
仅仅一个好字就让她高兴的不行,抓住了他的衣袖。
白雨渐低下头,眉头微蹙。
蓁蓁立刻松开,耳后有些发热。
白雨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衣袖如流云垂下,他的脸庞浸润在月光下,静默而冰冷。
眼前忽地出现一个反光的东西。
圆圆的水晶薄片,外边镶嵌着金边。
旁边垂落细细的链子。
少女漂亮的眼睛,透过镜片,轻轻一弯。
“兄长,送给你。”
嵌水晶金圈。
白雨渐神色一凝。
他修长的手指抚着金边,以前他的师长就有一件类似的水晶薄片,乃是皇家御赐。
白雨渐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为什么送我这个?”
蓁蓁笑道:“兄长教我养我的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此物是蓁蓁送给兄长的礼物,提前庆贺兄长生辰,还望兄长不要嫌弃才是。”
十日之后,是她的生辰,却也是他的。
只是他从来不过。
白家也像是全然忘记了一般。
蓁蓁其实是不知道自己是在几月几日出生的。她从生下来便被遗弃,不知父母,遇到他之后,她便决定,兄长的生辰,便是她的生辰。
“如果,没有人记得兄长的生辰。”
“那就我来记得,永远记得。”
白雨渐听见自己心底响起一声轻叹,他看了她一眼,就要伸手接过。
“公子,不好了!”
忽地一声大喊。
有人从竹林那头跑了过来,紫衣融进夜色,他跑到二人面前,一脸焦急。
“我家姑娘心疾犯了,您快去看看吧!”
白雨渐眉心一蹙,拂袖便走。
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他人便没了踪影。
唯有裹挟而来的药香与松香,提醒着她与他方才的独处,不是一场梦。
她轻轻捏住手心,叹了口气。
兄长连生辰礼物都来不及拿走,真的有这么担心么?
……罢了,下次再送也没有什么。
想到这,蓁蓁才稍微打起了精神。
“喂。”
少年忽地把她叫住。
他的年纪,看上去跟小秋一般大。
他骨架纤细,穿着一身单薄的紫衣,长发梳成马尾。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桀骜的气息,墨黑的眼瞳里尽是狐疑,上下打量着她。
蓁蓁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
反正白兰珠也常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都习惯了。
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我家姑娘,与公子——也就是你兄长,有婚约在身。”
婚约?
蓁蓁瞪大眼睛,随即,低下头去。
“哦。”
她闷闷应了一声。
哦?哦?!
他憋了这么久,才憋出一句杀伤力巨大的话,她就给这个反应?飞白傻眼了,无数警告的话语堵在喉咙,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蓁蓁转身就走。
然后似乎是太心不在焉了,一头撞在了一棵竹子上,额头都红了一片。
——到底还是在意的,对吧。
飞白满意极了,抱着手臂走开,没再理会。
蓁蓁捂住额头,痛得眼泪汪汪。
回到竹楼,路过隔壁,果然听见兄长的声音。
蓁蓁心里乱极了,轻轻推开房门:
“兄长。”
白雨渐正在给池仙姬把脉。
女子纤细的腕上盖着一方薄薄的锦帕,白雨渐沉吟不语。
池仙姬很是虚弱,汗湿透了她的鬓发。
她的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一手放在心口,好似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美色无边,我见犹怜。
大约西子捧心,便是这番模样了吧。
蓁蓁不禁也感到了担忧。
在她心里,病人的身体大过一切。
重人贵生,是医者的第一要义。
同是有宿疾在身,想来兄长,更能体会池仙姬的心情吧,不然也不会对她这般挂心。
更深的,她不愿多想。
“我家姑娘这心疾,并非先天就有的。”
飞白抱剑倚在墙侧,说话半遮半掩,“自从公子走后,姑娘便忧思成疾,心口也总是隐隐作痛,拖到如今早已是……”
“飞白,好了。”
池仙姬制止他,双眸含着水光,凝向身侧的白衣男子,“那些事,都过去了。到底十年未见,我和雨渐都……变了很多。”
蓁蓁却是捕捉到一个疑点。
旁人都叫兄长郎中。
为何这飞白偏偏唤他公子。
飞白脸色紧绷。
他忽然屈膝跪下,看向白雨渐,双目闪着坚毅的光:
“公子,飞白斗胆替姑娘问一句。”
“昔年那纸婚书,可还作数?”
“如今池家倾覆,姑娘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唯有公子一人可以依靠。飞白恳求公子,看在当初大人对您悉心教导的份上,今后照拂姑娘终身。”
白雨渐不语。
少年又道:“我知公子之心,从未变过。就如姑娘之心,从未改变。”
“您当初动用连枝佩,赎回姑娘,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就说明了,公子是在意我家姑娘的么?”
“住口!”
池仙姬勉力起身,满头乌发散落,愈发楚楚动人。
可即便是如此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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