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陌生柔软的香气,韩湛很快意识到,是慕雪盈的味道。
让人蓦地想起上次,纵然他中了药神智不清,依旧记得异常软,异常热,滑。
此时虽然没有灯,但他常年行军,目力远比常人好得多,还是看见了柔润的肩,薄薄的锁骨,下方的起伏隐在樱红色主腰里,笼一层淡淡的,珍珠般润泽的光。
韩湛合上眼:“该睡了。”
慕雪盈停住动作,微微的失望之外,又觉松一口气。若他不曾拒绝,她其实有点不确定能不能承受得住,距离那次才刚刚五天,那次她足足缓了两三天才觉得好些,今夜若是继续,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只是不知,他是对她没有兴致,还是太累了,精力不够?慕雪盈思忖着:“那么夫君早些安寝吧,明日还要上朝。”
被子很大,足够两个人各占一边,各不相扰。她没有再动,安安静静躺着,这样温顺懂分寸,韩湛觉得满意。
鼻尖若有若无,萦绕着她的香气。婚事办得仓促,婚房也只是用他从前的住屋,连翻新都不曾,这间屋,原本从里到外都是男子的物件、男子的气息,突然掺杂了她的痕迹,其实有点不习惯。
韩湛不确定今夜能不能睡好。
慕雪盈也不确定。她有些择床,昨夜便没睡好,更何况今夜身边多了个人。说是夫婿,其实才刚认识不到一个月,几乎可以算是陌生人。
不知他睡相如何,会不会打呼噜,或者有其他毛病?慕雪盈闭着眼睛,思绪漫无边际飘着,身边始终安安静静,韩湛睡相极好,几乎是纹丝不动,让她的精神也渐渐放松下来,窗外模模糊糊,传来二更三点的梆子声。
慕雪盈忽一下沉入梦乡。
睡眠轻快到不曾留下一丝痕迹,直到模糊的水声吵醒了她。
身边没有人,净房的门掩着,门缝里漏出来一线灯光,她方才听见的水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韩湛已经起床了。竟然没有叫她。
慕雪盈急急穿好衣服,边走边挽好了头发,快步来到净房。
韩湛已经漱完了齿,正在洗脸。冬日天冷,他用的却只是凉水,慕雪盈连忙提了暖壶:“夫君,添些热水吧。”
细细一线热水顺着盆边注进来,韩湛抬眉,看见她被睡眠洗濯后异样干净柔润的脸庞,红唇嫣然,腮边一点浅淡的红。其实有些不习惯房里突然多了个人,但也没说什么,洗了脸正要拿毛巾,她已经先去拿了,含笑说道:“夫君,我来吧。”
“放下。”韩湛不假思索说道。
慕雪盈怔了下,抬眼,他漆黑的眉微微压着,伸手拿走了毛巾。
昨夜她嗅到的,干净的澡豆气味和水气随着他的动作弥散开来,他擦干净手脸,将毛巾挂回架上,恰是对折的形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房门开了,丫鬟送来了朝食,韩湛在桌边坐下,慕雪盈连忙上前想为他盛粥,他抬手止住,径自吃了起来。
慕雪盈没有吃,昨日黎氏吩咐过让她过去站规矩,按照常例,须得服侍黎氏用过朝食之后,她才能进食。
便就站在旁边服侍韩湛,其实也只是站着,因为他一概都不要她插手,他吃得极快,半刻钟不到便已吃完了。
丫鬟送上茶水,韩湛漱了口起身,慕雪盈连忙去取他的外袍,手还没碰到,又听见他道:“放下。”
慕雪盈缩回手,韩湛大步流星走来,穿了外袍,戴上发冠。
该当为他整冠的,可他一再拒绝,慕雪盈便没有贸然动手,柔声问道:“夫君,我帮你整冠吧?”
“不必。”韩湛戴好了向镜子里略一端详,发冠端端正正,与往日一般无二。又何须他人插手。
仆从刘庆提着灯等在院里,韩湛走出门来,更鼓恰在此时敲响,四更四点了。
“夫君,”慕雪盈跟在身后一直送到院门外,冬日里天亮得晚,四下里黑漆漆的,逼得灯光也只剩下昏黄的一小圈,“路上小心些,风大,莫着了凉。”
韩湛点点头。走出几步下意识地回头,她犹自在院门前望着,目光相触,她嫣然一笑,唇边浅浅一个梨涡。
韩湛转回头。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廊庑之外,慕雪盈这才转身回房。他全然不让她为他做事,是不习惯,还是戒备着她?慕雪盈猜不出,她认识他也才半个多月,那件事之前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对于他的为人,她全部的印象只是严肃,沉默,难以接近。
经过昨夜今早,还能再添上一条:简朴,房里没有丝毫奢华装饰,朝食也只是寻常饭菜,亦且吃得很干净,一粒米都不曾剩下。
洗漱梳妆,偷偷吃两块点心垫垫肚子,五更刚到,管事王妈妈便过来提醒:“大奶奶,该去佛堂拣佛豆了。”
她是黎氏拨过来服侍的,仗着资历老,处处管束。慕雪盈起身:“多谢妈妈提醒,不过昨日太太指明了要我过去服侍,我先去太太那里吧。”
王妈妈怔了下,连忙阻拦:“太太这会子还没起……”
床字还没说出口,慕雪盈已经走远了。
正房。
门窗紧闭,帘幕低垂,黎氏睡得正香,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唤了声:“太太。”
半梦半醒之间懒得睁眼,可那个声音不肯罢休,不多时又开始唤:“太太。”
睡意全都被打碎,黎氏带着恼怒:“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大奶奶来了,”丫鬟知道她一向贪睡,硬着头皮回禀,“在外间等着呢。”
黎氏睁开眼睛,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昨天说过让慕雪盈过来站规矩,她怎么来得这么早!
有心不理,可真要是把人晾在外头,她倒不怕慕雪盈抱怨,怕的是传扬出去落个为老不尊,一把年纪还要赖床的名声。黎氏忍着气起身,门开了,慕雪盈捧着巾栉进来:“母亲早,儿媳谨遵教诲,前来服侍。”
黎氏带着气,飞快地往净房去:“没规矩的野人!来伺候就该在外头安安分分等着,谁许你乱闯乱嚷的?”
“儿媳知道了,以后便在外面等着。”慕雪盈也不分辩,跟进来替她挽了袖子,又给她围上披巾,“请母亲净面。”
净面净面,谁要净面!她现在只想睡觉。黎氏沉着脸胡乱洗了两把,刚抬起头,慕雪盈又递过拧好的手巾把子:“请母亲擦脸。”
不冷不热刚刚好,黎氏接过来擦了一把,满心不痛快只想找茬,可她言语恭顺,做事妥帖,愣是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心里这口气越窝越憋屈,忽地厉声呵斥道:“不是让你拣佛豆么?怎么还不去!”
“这会子老太太也起来了,我想着母亲既然要过去服侍,我正好跟母亲一道去,”慕雪盈神色恭顺,“有母亲言传身教,儿媳学着点眉高眼低,将来也好服侍母亲。”
韩老太爷已经过世多年,但韩老太太尚还健在,如今跟二老爷韩世英住着,府第就在西边,跟这边一墙之隔。
黎氏愣了下,愠怒之外,还有点发怵。
她要慕雪盈过来站规矩,其实她自己,也只有刚进门那年在韩老太太跟前站过规矩,后来怀了韩湛,韩老太太便就免了她的服侍,再后来韩老太太跟着二房长住,距离远了,更是极少叫她,说起来这几十年里,她还真没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过几次。
但这些事,又怎么能说?难道说她从来没服侍过婆婆,自己也不会?这怎么行!也只得冷哼一声:“那就去吧。”
西府。
韩老太太上了年纪的人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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