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百鬼集市，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鬼，不少摊位前摆了七夕活动招牌，摊后的老板卖力吆喝着，七夕的氛围便被烘托得十分浓烈。
此情此景，的确当得起一句“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沈婵娟一直遗憾于现代七夕式微，却没想到能在地府体验一把复古的七夕气氛。
因而她也有些摩拳擦掌，准备赶上地府七夕大促。
而沈婵娟今日做好的，就是最符合七夕氛围的巧果。
在两份面粉中加入白糖、鸡蛋和酵母，一份倒入炒香的芝麻，加水揉成面团状，另一份则倒入适量的牛奶来和面。
发酵后的面团变得轻软，而且膨胀得很大，她将其分成大小均匀的面剂，挑出几个稍大的面块放在一边，将剩余的塞入撒好薄粉的模具中。
沈婵娟在人间时就喜欢搜罗各种模具，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将定型的面坯倒入烤盘中，放进预热过的烤箱烘烤，若想两面均匀，中途便要拿出一次翻面。
而挑出来的几个大面坯，沈婵娟则自有打算。
*
七夕佳节，店主不出摊的事也是常有，因此，没料到沈婵娟会出摊的鬼们在集市内玩命狂飘。
“你扯我衣服干嘛？！”
“谁踩着我的头飘啊！有没有鬼管一下！”
“你再抱着我的脚我要报阴律司了——”
没办法，沈老板的摊位太火爆，排队都要靠抢。
不择手段的鬼们只能寄希望于前面的亲朋好友。
你们可一定要抢到啊！！
另一边的沈婵娟则气定神闲，安然摆放着形态各异的巧果。她做了很多模样，除了传统的印福、锦鲤、喜鹊一类，还有饼干人和许多流行的卡通形象，比如粟老鼠、唐老鸡和凯蒂狗。
反正他们的法务也不能追到地府来。
沈婵娟心安理得。
第一个冲到……或者说出现在沈婵娟摊位的鬼，不是别人，正是司殷。
他今日一身浅橘色的长襟，上绣玄鸟纹样，内饰白色圆领，腰挂白玉扣，显得格外清爽。
他人未开口，只是轻轻一碰付款的吊坠，沈婵娟的项链就响了。
“您的余额到账：500阴时。”
又来了。沈婵娟扶额。
她正要开口，司殷就先她一步：“我欣赏沈老板的厨艺，早想结为好友。这些阴时，权当朋友的七夕贺礼，沈老板不会不接受吧？”
接受个大头鬼啊！
沈婵娟被扣了一顶朋友的高帽，面色缤纷，偏偏无法出言驳了食客面子。
那边司殷还要若无其事地大卖茶艺：“上次送你回家，我以为我们之间已是好友，难道沈老板不这么觉得？”
你还好意思说！
沈婵娟忍了又忍，还是觉得不在大庭广众下大动干戈，脸颊憋得通红。
见状，司殷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越发显出些暗紫色。
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去拿烤盘最上的巧果。
沈婵娟顾不得生气，连忙去拦：“你别碰——”
不过可惜，司殷的手先一步落在烤得金黄的巧果上。
完了。沈婵娟绝望地闭上眼。
“沈老板？你没事吧？”
司殷关切的声音传来，沈婵娟深呼几口气，睁开眼准备面对现实。
不过，眼前的场景却出乎她意料——烤盘里的巧果仍然胖胖地堆在一起，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
司殷细长的手指捏住麻巧的两侧，背后是他笑得眯起的眼睛。
“这个看起来很可爱，不小心就伸手去拿了，沈老板不会怪我吧？”
沈婵娟满心震惊，懒得和他理论。
这是什么情况？他能直接碰这些食物？
“沈老板每日都这么忙，不如考虑考虑，将我这么一个有能力的鬼，收作帮工？”
司殷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沈婵娟耳中，仿佛蛊惑一般。
沈婵娟心情复杂地端详着他。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顾虑，司殷适时道：“多考虑几天也无妨。”
而后，身形一闪，不见踪影。
“老板，我要一个鲷鱼烧形状的！不要芝麻！”
沈婵娟猛地回神，打起精神应付涌上来的客人。
“来一个玉桂猫的，要芝麻口味。”
“小沈，要一个福字巧果。”
“能淋一勺果酱吗？”
沈婵娟一面忙活着生意，一面认真地思索司殷的话。
抛开别的不谈，单接触食材不会腐烂这点，司殷就不费吹灰之力秒了所有人。
而且他脸长得也好，沈婵娟巴不得他卖色搞个美男厨师的噱头吸引顾客。更何况，沈婵娟若是想开店营业，单她一个鬼，是绝对忙不过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婵娟看不透司殷，也不太想和他共事。他出手阔绰，举止风流，沈婵娟不知道这男鬼来应聘的目的是什么，也不觉得这个大少爷会安于一方厨房，老实地给她打下手。
沈婵娟叹了口气，和司殷沾上关系的事，怎么都这么麻烦。
司殷却不知她的心理活动，他悠哉地回了地狱，手里还捏着那枚锦鲤巧果。
巧果胖乎乎的，正面的锦鲤纹路深而清晰，带着星星点点的黑芝麻，被烘成了烤面包的色泽。
甫一入口，便能尝到巧果保留着的热度，面皮松软香甜，内馅扎实有嚼劲，表面芝麻的香气被完全烘烤出来，带着轻微的焦香，与香甜的内里结合得十分完美。
巧果不算大，饶是司殷再小口，也很快就吃完了。
他嘴里还残留着香甜的余味和芝麻香，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司殷居然莫名地有些惆怅。
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天却只能吃一个。
他在铜柱上倒身睡去，并不知道已经中了沈婵娟的圈套。
今日售卖的巧果几乎是以成本价放松，既能刷一波顾客好感，又能通过七夕氛围拉进主客关系，再用限购的方式和无可替代的好风味使食客欲罢不能、抓心挠肝。
这个圈套就叫做，饥饿营销。
*
因为卖的是成品，所以沈婵娟收摊很早，临走之前，她从项链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旁边的云寄锦：“拆开看看？”
云寄锦见她神神秘秘的，不知沈婵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地拆了包装。
礼盒里是九个不同形状的麻巧和巧果，八个不同形状的巧果众星捧月，围着中间那个最为特别的巧果：一头卷曲的大波浪，别一个白云发卡，两个豆豆眼并一个微笑的嘴巴，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笔，是云寄锦常用的羊毫。
她又惊又喜，端着盒子朝沈婵娟飞吻：“谢谢！我们沈老板手艺这么好！捏得这么像！”
沈婵娟笑了笑：“你喜欢就好，若说谢，我才要谢你照顾我的小摊。”
她摆摊的时间虽然不久，但来排队的鬼却很多，几乎每日，云寄锦都会自发地帮她监督鬼们排队，还会帮她揪出占小便宜的鬼。沈婵娟的小摊能顺利到今天，也多亏了云寄锦的热心肠。
“现在可是你照顾我啦。”云寄锦捏了捏她的脸。拜沈婵娟火爆的小摊所赐，她这个邻居也沾了不少光，光顾她摊位的鬼比往日多了不少。
见沈婵娟又要推脱，云寄锦连忙挽着她，抢先道：“不说这些客套话，你累了一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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