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寂静了几秒。
目睹一切的李均没有说话,头一回怕自己的无心嘲笑伤到另一个人,特意选择视而不见,装做什么都没发生。
姜绾怔在原地,默默等着在场其他两人的嘲笑,此刻才明白,之前在她看来那些无聊的捉弄,或许并非是沈云溪真的对她仍有戒备。
“连半炷香都挥不到,何谈自保。”没有嘲笑,没有轻视,和一贯的嚣张气焰不同,沈云溪只是客观陈述,将事实说给她听。
姜绾有些意外,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捕捉到几分转瞬即逝的严肃之意,还没等她想清楚那情绪里包含的究竟是什么,沈云溪就已经错开脸,向她的方向走了两步,低头弯腰,将那铁剑捡了起来。
少年一身靛蓝锦衣,长指冷白有力,握住剑
柄的同时手腕轻轻一转,轻而易举便把剑给执了起来,没再把多余的眼神给姜绾,他转身,向院中躺椅走去。
“今日继续劈柴,过几日,我再教你其他锻炼四肢力量的动作。”
姜绾看了最后一眼一片青瓦白砖中那抹唯一的蓝色,沉默着朝角落里的柴垛走去。
坐在树上降低存在感的李均见尴尬解除,立马手臂一撑从树上跳下身来,朝着沈云溪的方向走去。
几个时辰后,劈了一堆干柴的姜绾走到躺在椅子里闲聊的两个少年面前道了声别,两双眼睛同时看向她,李均爽朗回了声“好。”,沈云溪则掀了掀眼帘,淡淡回了声“嗯。”,声音低沉有力。
礼数已经尽到,照理往常这时姜绾已经走出门去,连人影都瞧不见,可今日她还站在此处,丝毫没有半分要走的样子,沈云溪看着她,立马明白她的用意,他起身。
李均眯起眼,似看透一切:“哦——”
姜绾以为他误会了什么,怕影响沈云溪的清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见他丝毫没有什么要作为的表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刚想开口解释,就听见李均未尽的后半句。
“不在我家吃饭是吧,行,慢走不送。”
提心吊胆的姜绾:呼……
“嗯,走了。”终于说了句话,也不知是对姜绾说的还是对李均说的。
姜绾没再多留,跟上前面蓝衣少年的步伐,待四下无人,直奔主题:“多谢世子送我的字画,既是你的心意,那我便不客气了。那副字画,我会收着的。”
沈云溪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一阵沉默之后,姜绾再次开口:“世子,我父亲的举荐信可是您托镇国公将军写的?”
“不然?”
虽早已猜到那封信十有八九是他帮忙,但真正亲耳听到,姜绾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联想到之前种种,她犹豫开口。
“世子是在可怜我吗?”
这话太过直白,沈云溪以为是自己的行为伤到了她的自尊心,正要否定,不想,对上了她认真的眼。
“我不需要。世子下次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我不会用梦的事情来威胁你替我做事,所以世子只需做好我们合作的分内之事。”
“呵,我做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教我?”他冷笑一声,语气寒凉。
恰好此时二人行至正门,沈云溪显然不想多说,一跨过门槛就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而一边早就等候多时的李府车夫恭敬地问:“小姐,走吗?”
姜绾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回头:“走吧。”
上了马车,姜绾撩起车帘,雪白的右手撑着脸颊,几缕柔软的发丝被迎面拂过的风吹起,墨色的发擦过鼻尖,衬得她脸更胜春雪,一双秀眉微微蹙起,明显有什么心事。
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姜淮安也确实有些实力,当初他高中探花,因为家世平平加之当朝重武轻文被分配进翰林院任清要管职,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其他考的比他低的同年举子都因出身名门或贵人举荐陆续升官,只有他这些年苦苦挣扎,使尽各种手段也不见有所成效。
据说当年雪地里那个陌生男人本来是对他有所赏识,要举荐他升官外放的,但姜淮安眼高于顶,并不想离开京城,是以动了些歪心思,试图用金银贿赂他举荐自己留京任官,却不想那人是个有着文人风骨的清正廉官,姜淮安这一举动直接激怒了他,不仅失了升官的机会,还彻底得罪了贵人。
前世,姜淮安将姜绾送入宫中,凭借外戚身份结党营私,一路升至詹事府任中允,负责太子属官事务,立下不少功绩,但他自己身为寒士,身居高位后不仅不想着提拔其他有才能学识的寒门子弟,甚至官官相护,受贿贪污,断了许多寒门才子的前路。
真真是“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今世姜绾既然决定不再受制于人,也不想入那宫墙,便没有再对姜淮安唯命是从的道理,与其让姜淮安升官爬至高位,害得寒门学子再次深陷困境,不如姜绾多承受一些,反正姜绾对他还有用处,姜淮安不会轻易杀死她。但如今沈云溪插手,难保不会发生像前世那样的事情。
唉,姜绾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边,沈府。
沈云溪看着案上手下送来的关于姜淮安的调查信,轻薄的信封在手里转了个圈,一方信角暴露在橙红的烛火下,火焰攀升,信封燃烧,眼看猛烈火舌即将舔舐上冷白指尖。
下一刻,少年自然松手,盯着火盆里顷刻之间化为灰烬的残信,目光沉沉,眼神阴鸷,蓦得,他轻笑了下。
不是想升官吗?我让你升个够。
毕竟,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原以为自昨日不欢而散后,沈云溪会对她没有好脸色,就算没有半月,怎么着也有个几天,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计较姜绾之前的出言不逊,一连几日相安无事,他不仅真的教了她其他锻炼四肢的方法和技巧,还给了她几本关于剑法招式的书,让她提前学习。
沈云溪给了她台阶,姜绾自然没有不下的道理,即使心里偶尔依然会冒出“他到底怎么想的,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等诸如此类的疑惑,但她也没蠢到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地步,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这件事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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