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姬成瑜照常上朝。
虽然她跟皇帝告过假了,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她这几日没能上朝的缘故,她也就不知道苏玉宸在朝堂上闹出了多大的风波。
可碍于苏玉宸就在她身边,路过姬成瑜向她行礼的官员眼神不约而同地有些一言难尽,好像在说:“能制住这位疯子,殿下果然有的是手段和力气。”
一时间崇敬和仰慕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姬成瑜抽了抽嘴角,觉得她们大概是想多了,但她心思全放在待会儿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便将她们的欲言又止视作无物。
她亲自上朝,就为了给她一个下手机会。
姬成瑜露出若隐若现的一抹笑,姬旭尧这次,可别让她失望啊。
等到人陆续到齐时,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也跟在使团的后面。
顿时就有官员看不下去,在人群中道:“这人藏头露尾,是何居心?”
带头的使臣并不是妃千筠,而是申国一位颇有些分量,在申国皇帝面前深得宠信的官员,她拦住那人想要扯掉姬旭尧面纱的手,客气道:“妃大人感染风寒,强撑病体上朝,还望诸位大人通融一二。”
她姿态不卑不亢,说的话又有理有据,那人信以为真,低声道了句:“行吧。”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反倒是姬成瑜,在听到这话后有意无意望那人的方向看了几眼。
身形与妃千筠确实相似,但与姬旭尧却是完全重叠。
看来姬旭尧这次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想要搞个大的,甚至还拉拢申国使臣中的二把手,把脏水直接泼到妃千筠身上,让她不得不与她们身处一条船。
姬成瑜暗中警戒,悄悄对苏玉宸点了下头,眼神中透出几分安抚的意味。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她今生没有拿到边境大军的执掌权,闹不出什么大动静,只是要小心她背地的动作。
苏玉宸似乎接收到她的意思,对她晃了晃笏板,没有遮住的上半张脸微微扬起笑意。
皇帝很快就来了,按照惯例询问了使团的近况,她的目光也不自觉在那位神秘的女子身上流连片刻,眼中露出一抹惊诧,在申国使臣再次介绍后,这才若无其事将目光移开。
这些使臣今日的态度格外软绵,以至于鸿胪寺的官员都喜出望外,顺利把合约推进下去。
就在群臣高谈阔论,朝事逐渐枯燥,清闲之人昏昏欲睡时,忽然一阵气流朝姬成瑜面门而来,她浑身一凛,心道终于来了。
手下一刻不停,用内功击落暗器。
暗器应声落地,谁也没有察觉到,姬成瑜回头望去,只见众人面色如常,躲藏在其中的姬旭尧更是看不清神色。
众人都以为五皇女是站累了,抬手挠了下脸颊罢了。
地面上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毫不起眼,却暗藏危机。
姬成瑜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她上前一步,殿内众人的喧哗顿时停息。
“禀母皇,儿臣有事要奏。”
见到自己的女儿,皇帝紧绷的脸色都舒缓了许多:“何事?”
“儿臣要禀报,有人于大殿之上刺杀儿臣!”
她掷地有声,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苏玉宸目光一凌,站出来道:“还请陛下下旨,封锁大殿,不让任何人进出。”
官员们缓过神,顿时乱作一团,姬成瑜掏出一方锦帕,拾起地上的银针交至颤着手的总管宫人手中,又由总管宫人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的脸已经不是黑能形容的了,她唤来御前侍卫,让她封锁大殿,一只虫子都不能放出来,再让太医赶过来。
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敢抬头对上天颜,只感觉周身发冷,山雨欲来。
姬旭尧心头一颤,没想到这么细微的动作也能被姬成瑜察觉。
那本是无色无味的剧毒,见血封喉,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她还让毒师把此毒稀释了,算准时辰等姬成瑜回府才发作。
她计划得很好,可惜错估了姬成瑜的实力。
没想到……姬成瑜竟敏锐至此!
姬旭尧的内力不算深厚,而她所处的位置与姬成瑜尚有些远,所以她是趁众人不备,用竹筒吹出银针。
虽然这些人碍于她目前的身份是别国使臣,不会扯下她的面纱,可竹筒在她身上就是一份证据!
她对上申国使臣吃惊慌乱,责备她的眼神,心头升起一个主意。
太医听闻事关重大,很快赶来,连气都没喘匀就隔着锦帕端详这枚银针,又取来太医院饲养的兔子试毒。
见它浑身痉挛,转眼间倒地不起,太医大惊失色:“此物乃是剧毒,我要为殿下诊断,看殿下是否为其所伤。”
此言一出,官员间顿时人心惶惶,左顾右看,把目光放在了使臣的身上:“是不是你们想谋害五殿下,乱我朝政!”
“休要胡说,我们和谈都快结束了,何必铤而走险!”她们怒目视之,打定主意撇清关系。
朝堂上乱作一遭,一时间竟只有姬成瑜这个大难不死的人最为冷静。
经过太医一番检查,确认姬成瑜没有受伤后,皇帝顿时舒了一口气,她以手撑住太阳穴,语气狠厉:“今日之事必须彻查,由郤如容带领刑部,把在场众人都审一遍。”
使臣立刻不乐意了:“我们要回国了,这是耽误时间。”
“你们若与此事有牵连,一个也跑不了!”皇帝本就对姬成瑜心怀愧疚,此时听到使臣理直气壮,冷笑一声,话中杀意尽显。
姬旭尧脸色一阵扭曲。
她早就知道母皇在她离京期间对姬成瑜关照有加,如今看来说不定更盛她的宠信。
但为今之计还是尽快脱身,姬旭尧手探入塞着竹筒的腰带,悄无声息取出,要往身前那人的腰后塞去。
忽而一阵气道,姬旭尧猝不及防连退好几步,脸上的面纱被陡然掀开,露出一张令在场众人都熟悉的脸,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一阵剧痛,苏玉宸竟钳着她拿竹筒的手,让此物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曾投靠过姬旭尧的官员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三殿下……”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缄默死寂的宫殿中,竟有几分刺耳。
反应过来后,满朝哗然,议论声恍如轩然大波。
皇帝震怒:“将人绑了!把竹筒呈上来。”
一番查验后,太医断定,银针定然是出自此竹筒。
皇帝身形险些不稳,她喉头涌起一股腥味,迎着姬旭尧期盼慌乱的眼神,一字一顿道:“此人与三皇女甚像,但三皇女突发恶疾,被孤送去寺庙,前些日子已传信她在寺庙病逝。”
“将这个贼人押进刑部大牢,严加看管!”
她挥袖离去,直到步出宫殿,这才扶上总管宫人的胳膊,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在总管宫人的惊呼声中步履蹒跚走去宣政殿,背影看上去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姬成瑜垂眸恭送,敛睫间眼中闪过冷意。
母皇这是不认姬旭尧这个女儿了,可到底没说怎么处置。
顶着姬旭尧怨恨的目光,姬成瑜暗叹一口气,走出了议事宫殿。
总把人关在刑部大牢也不是个事,真是个烫手山芋。
那边皇帝心灰意冷之下传召郤如容,若是有谁能说真话,也只有她可以商讨,对上皇帝恍惚的眼神,郤如容斗胆道:“咱们还有五殿下,五殿下开办学堂,击退敌国,功勋卓著,可堪大用。”
皇帝沉沉点了头。
说到底,姬旭尧犯了错,而她舍弃了姬旭尧,结果早已注定。
使馆内,妃千筠半梦半醒间总算清醒过来,她找到一脸心虚的阙映寒,了解事情前因后果后,顿时一口老血,忍不住怒骂那群人简直是白痴,而最大的白痴她没办法随意处置,只得将阙映寒护在使馆中。
宫中的消息一直没传过来,这已然是最坏的情况。
她将身边人整肃一番,给景国皇帝修书一份,由自己的亲信亲自送去,果断表示放弃那些人,随景国处理,以平息景国的怒火。
她干脆利落与那群白痴划清界限后,立刻带没有加入计划的申国使臣回国,此时她也顾不上和谈最后的细枝末节了,反正已经在和谈协议上盖章,还是提前离京,早日回国禀报为上。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浩浩荡荡,令人不寒而栗的追究开始了。
审的审,杀的杀,血流千里,天下缟素,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与各国的和谈协议都已然盖章了,板上钉钉,各国推辞不得。
姬旭尧被自己的藏着的底牌,那群死士救出牢狱时,简直不要太狼狈。
她失去皇女身份,连名字也失去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姬旭尧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在死士首领询问接下来去向时,她决定,在城外埋伏,等姬成瑜出城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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