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婳是被惊天动地的哭声弄醒的,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自刎身死,可为何还能睁开眼重见天明,还能听到人说话声。
视线很模糊,听觉和感知却清晰。
“你们连公主殿下也照看不好,现如今六公主落水身亡,就等着陛下治罪吧!”老太监刘鹏颐指气使,对着伤心欲绝的追月和姁娘说道。
护送殷南乔回宫的御林军们都惶惶不安,尤其是队长宋时,连这点小差事也办砸了,死的可是金枝玉叶的公主,都把他们杀光也不够抵命的。
刘鹏愤愤不平,侧头对着宋时劈头盖面骂道:“让你们多警醒着点,转头就三五成群喝得酩酊大醉,公主已薨世,你们人头也不保!”
这老太监原是伺候周皇后的,还算能得重用,周皇后薨世,凤仪宫的太监宫娥被打发到各处,只留几个打扫看守凤仪宫,刘鹏就是其中之一。
来接六公主这差事原也轮不到他,后宫现如今是魏贵妃在管,也不知怎的,他这万年不被人记起的老太监,竟领了这份差事,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身负重任。
追月哭到肝肠寸断,匍匐在床榻下,声音含糊不清:“公主,都是奴婢不好,公主……”
姁娘年长又陪同淑妃经历过不少风雨,面对如此情况也做不到临危不乱了,这客栈偏僻郎中请不到,她只能用土法子,按压殷南乔胸口又给她渡气,还倒挂在肩头跑来跑去,依旧于事无补。
六公主殷南乔,早死了。
姁娘显然是大哭一场过,眼眶红肿,面色憔悴,她冷静下来,跪在地上看着刘鹏一言不发,这使得刘鹏有些胆寒和心虚。
六公主可是他亲手杀的。
“刘公公好大的官威,六公主落水你不派人赶紧到镇上或村落请郎中,倒在这里先教训起人来了,六公主没了,一个都别想逃!”
姁娘看向榻上的人,越发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六公主又不是孩童。
刘鹏立刻反驳:“六公主落水还是老奴先发现让人捞上来的呢!可见你和追月何等的失责,老奴已经让人去请了,这不是没有郎中嘛!”
说完,他跪了下来,对着床榻哭嚎:“公主啊,您真是命苦,摊上这么两个失责的奴婢,”他假哭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恍然大悟般看着姁娘:“定是你害的六公主,好端端怎么会落水,来人,把这两个恶奴押下去,即刻杖杀。”
未等姁娘和追月回过神,就有几名御林军上前,刘鹏也是心急,也不想想当时姁娘和追月都不在身旁,是怎么陷害的,难不成会分身?
追月钻到床底下躲开,一直哭着重复道:“公主定是被害的,怎么会落水。”
姁娘怒骂:“刘鹏,我与追月的罪自有陛下定夺,还轮不到你个太监来处置,六公主为何会落水尚且不明,你如此心急要处置我与追月,实在是居心叵测,莫不是你干的!”
宋时有些回过味来,现场他是看过的,不像失脚落水,六公主难不成自己跳的池塘,那也属实不正常。
他对着那几名御林军呵斥:“我还没有发话呢,你们就先听个老太监的命令了。”
那几名御林军面面相觑,刘鹏也不跪了,站起身就要辩驳。
就听床榻纱帐内传来虚弱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总归是有动静的。
屋内嘈杂得很,姁娘和追月却清楚察觉到,两人急忙撩开纱帐凑过去。
虞归婳视线清晰时,就看到两张面孔,追月年纪小,才十四岁,小脸儿还有婴儿肥,稚气未脱,眼睛水汪汪的。
姁娘已经年过四十,眼尾长了皱纹,在灵隐寺三年,日子清贫凄苦,岁月在她脸上有了明显的痕迹。
两人都是眼眶红肿,眸中带泪又含着激动,异口同声:“公主,你醒了!”
这话可把正在争执的宋时和刘鹏给吓住,齐齐凑上来,又碍于这是公主不好如此放肆,便是望了一眼就跪下低着头。
虞归婳十分茫然,她不认识这些人,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但脑海里却自觉蹦出相关记忆,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
试着动了动手脚,有些费力,但确实能和活人一样,翕动略苍白的唇:“你们是谁?”
“公主,奴婢是追月啊。”
“公主,姁娘在这,别怕昂,奴婢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姁娘拉起她的手捂住,失而复得的感觉十分好。
高兴冲昏头脑,忘记了明明气绝的人,怎么又活过来了。
刘鹏瞠目结舌,被这一幕吓得魂都要散了,他明明看着六公主溺亡才离开的,而且被捞上来也是全身僵硬,完全是死透了的,怎么短短时间,又没有郎中救治,就这样活过来了。
莫非是姁娘的土法子有用了?
虞归婳阖上眼眸,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来,她很想寻求答案。
睁开眼看向姁娘:“你叫姁娘?是我的奶娘?”又看向追月:“你叫追月?”
两个人一起点头。
“那我是谁?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在这里,”虞归婳声音越来越小。
就听追月哽咽道:“您是大邺朝的六公主啊,公主落水莫不是伤到脑子了,这可怎么办呀。”
听到“大邺朝”三字时,灭国之仇的恨顿起,这使得她头脑更加清醒了,这么一来,她觉得面前的一切,貌似是真的。
经过一夜的沉思和对镜自照,虞归婳才接受,她成了大邺朝的六公主,殷南乔。
脑袋里还有属于她的零碎记忆,这姑娘三年来常与青灯古佛为伴,日子凄苦胜过平民百姓,母妃惨死冷宫,她怀着满腔怨恨,誓要回到皇宫替母报仇。
却被刘鹏打晕扔到水里,这位六公主最喜欢荷花,却死在荷花塘里,实在是唏嘘,而她清醒后,也发令让御林军队长宋时将刘鹏捆了关在柴房中。
刘鹏自然是满口狡辩,她将那块布料拿出,就轻易定了罪。
公主落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幸好是大难不死,不然他们都要陪葬的,可这件事也不会轻易揭过,能有个替死鬼,御林军属实乐意,看守的愈发紧。
***
天将曈曚,山间云雾缭绕,露水深重,空气也带着初晨潮气。
虞归婳这夜睡的并不安稳,脑子实在太乱了,不过眼下已经稳住心神。
追月和姁娘给她梳洗更衣,换上回宫要穿的吉服,是一袭绛红色曳地长裙,十分华贵,搭配的头面是金灿灿的,做工精致。
薄施粉黛,在额间描了个莲花花佃,殷南乔的长相与她属实不同,一个是娇软可爱,另一个是明艳又英气,不过她们有共同一点,那就是这双清澈的杏眼。
好不容易支走了姁娘,虞归婳朝追月道:“跟我去趟柴房,”拿起准备好的匕首藏于袖中,起身就走。
追月闻言拿起一盏提灯,急忙跟上,几次欲言又止,虞归婳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管如何,此事她夜要做。
柴房在客栈偏僻处,已经许久没有用过很是破旧,只怕风再刮大些就能倾倒,隐约可听见刘鹏的声音,他的嘴已经被臭布堵住,还能发出动静也属实不易了。
几名御林军轮番值守,见她来了纷纷行礼:“公主殿下。”
虞归婳意简言骇:“开门,本宫要亲自审问刘鹏,你们都退远些。”
“这……”
“他还伤不了本宫,都退下。”
御林军们只能照做,都退得老远,但依旧注意这处的情况,生怕她再出意外。
柴房的门被打开,一股子霉味夹杂灰尘扑鼻而来,刘鹏抬头看去,虞归婳背光款款走近,织金绣花的衣袂在身后长长铺展开,金线勾勒的曲水纹闪烁细碎的点点光辉。
木门被关上,屋内再次陷入昏暗,只有盏劣质白烛燃烧,追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虞归婳不喜拐弯抹角,她直接拔出匕首,寒光掠过盛颜仙姿的面颊。
步步朝着地上的刘鹏缓步而去,唇角笑漪轻牵,薄施粉黛后昳丽的五官愈发明艳起来,可落在刘鹏眼里,就像个索命鬼。
她蹲下身,用匕首在刘鹏的面颊划几下,声音轻柔:“狗胆挺肥啊,连公主都敢杀,说,是谁让你这样干的。”
刘鹏才真正害怕起来,这种对未知的恐惧从头贯彻到脚底,面前如花似玉的姑娘,只叫人觉得阴恻恻的。
这根本就不像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六公主,他呜呜叫出声,五官快拧成团来,害怕的身子觳觫。
下一刻,便觉小腿剧烈疼痛,虞归婳手里的匕首猛然插进他的骨头中,鲜血顿时染红大片布料,血腥味散发出来。
刘鹏嘴虽然被塞住,但呜叫声却丝毫没有减弱,他疼得身子不停抽搐,额头不稍片刻便布上细密的汗珠。
虞归婳握在刀柄的纤白柔荑血溅上几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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