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近来最惹眼的便是沈风禾做的油条,它成了吏员们朝食的头等念想。
金黄蓬松的油条,咬下去咔嚓一声脆响,内里却松软多孔,不腻不柴。
不管是泡在温热的豆浆里,吸饱汤汁后绵软入味,还是揣两根在怀里,出去查案时饿了掏出来就吃,顶饱又方便,都深得人心。
连素来挑剔的文书们,都甘愿排队等刚出锅的热油条。
陈洋瞧着这光景,心里羡慕得很。他自己躲在厨房琢磨,炸坏了好几锅面胚,总算炸出了模样相近的油条,虽不及沈风禾做的外脆里嫩,却也能入口。
自此,陈洋便霸占了油锅,日日天不亮就忙活,炸得满厨房油烟滚滚。
沈风禾倒也乐得清闲,在一旁帮着准备配菜,烧些热粥。
可没过几日,风向就变了。
吏员咧嘴吸气直呼嘴疼,文书们也抱怨怎日日吃油炸的,喉咙干得慌。
再吃下去,怕是要满嘴起泡,案牍都没法写。
更让陈洋闹心的是,管库房的吏员找上门来,拿着油账给他看:“陈主厨,这几日胡麻油耗得也太快了,再这么造,这个月的配额可就超了!”
眼瞧吏员们一个个斯哈斯哈地喊着嘴疼,炸油条总算停了。陈洋气冲冲地念叨着爱吃不吃,他不做了。故这做朝食的担子,又落回了沈风禾肩上。
吃上火了,那便用些清淡的。
沈风禾将淘洗干净的粟米浸在清水中泡着,随后添足温水,架在小火上慢熬。
冬日里多薯蓣,不仅下火也不用仔细处理。她一一洗净后铺了屉布上,放进蒸屉架在粟米粥上方同蒸。
瓦罐里是她最近腌好的葵菜梗,用淡盐逐层压实,密封数日便得。
脆嫩中带着咸鲜,解腻又开胃。
沈风禾取出些许,切成碎末,再拌上胡麻油和熟胡麻调味。
下火的汤羹,她也备了梨。
切好的梨块放入小锅,小火慢慢熬煮。直到梨快软烂成泥,汤汁浓稠,甜香四溢。
粟米粥黏稠顺滑,蒸屉里的薯蓣也蒸透了,用竹筷一戳便透,清甜诱人。
沈风禾先给吏员们盛上粥,再舀薯蓣放在碟中,旁侧摆上一小碟腌葵菜,一小碗梨汤。
小吏舀起一块薯蓣,入口绵密清甜,再喝一口温润的粟米粥,就着脆嫩的腌葵菜,咸甜平衡,清爽不腻,喉咙里的火气登时消了大半。
想来朝食用粟米粥与薯蓣,又要连吃好几日了。
冬雪初霁,清明渠结了层厚冰。
“陆少卿,天寒地冻的,您且先避避风雪。”
张卓跟上陆瑾的脚步,“孙仵作同太医署的两位医师重新验了尸身,脖颈处的伤口,确定为水蛭叮咬的痕迹。”
陆瑾眉峰微蹙,“水蛭?寻常水蛭不过拇指大小,怎么会吸去这么多血,致人毙命......”
“下官也百思不解。”
张卓叹了口气,“好在雍州府近来添了不少捕手,日夜巡查坊市,这几日倒没再出人命。”
陆瑾与张卓去查案,亲力亲为,这几日东奔西再查访了一遍死者的家属,势必要找出他们的共同点。
明毅匆匆跑来时,已过了几个时辰。
他面露急色道:“少卿大人,属下查到了。您猜得没错,先前坊间传的巨猫,果然不是真猫。”
张卓问:“那是何物,是旁的异兽?”
明毅喘了口气,继续道:“回司法参军大人,是少卿大人派属下在清明渠附近跟踪,查到了线索。巨猫为人为将黑麻布缝了外皮,内里撑着竹骨,四肢绑了兽皮爪子,才唬得人以为是异兽。操控的两人躲在布偶内里,踩着高跷似舞狮般,故而看着身形格外高大。”
张卓反问:“竟有这般装神弄鬼的法子?那操控之人,查到踪迹了吗?”
“查到了。”
明毅点头,却迟疑片刻后才开口,“属下跟着那假扮巨猫之人,一路追查到了......”
“延康坊东南角的宜春别院。”
张卓脸色骤变。
宜春别院!
他在陆瑾身旁压着声音,不可置信道:“陆少卿,这,这......可是太子殿下的别院。”
太子自小体弱,这两年每况愈下,冬日里更是难熬。
天后便命人在宜春别院营造温泉,加以汤浴,赐给太子殿下。
陆瑾立在原地,沉默良久,“去宜春别院。”
大理寺的厨房这头,陈洋又霸占着铁锅,忙得满头大汗。
朝食失了算,那他晚食得露一手。
陈洋先炒了道清炒豕肉白菘,又炒了盘蒜炒葵菜,依旧是油烟滚滚。
吏员们端着碗,夹一筷子豕肉白菘,又苦又焦,尝一口葵菜,咸得齁人。
真是要命!
史主簿放下筷子,见在角落里择菜的沈风禾,苦着脸哀求:“沈娘子,你来露一手吧,快别让老陈露了,要露出人命来了。”
陈洋听见了,哼了一声回,“史主簿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的做得不好吃吗?”
“非也非也。”
拿着水碗漱口的狄寺丞几口水下肚,轻咳一声,“是本官建议沈娘子做,不是陈主厨做得差,是大家想沈娘子做的晚食了。”
大人下令,陈洋也没法再坚持,悻悻地让开了灶台。
铁锅又落到沈风禾手里。
她拿起铁锅先烧干水汽,舀了一勺白色的豕油。待油热后,放入姜片、葱段和少许豆豉,炸出香味。
豕肉切得薄厚均匀,肥瘦相间,入锅中快速翻炒。
肉片在铁锅里滋滋作响,渐渐渗出油脂,变得微微卷曲,炸为金黄。
茱萸果辛辣,沈风禾取了少许碾碎,又加了些酱瓜丁与少许盐,最后撒入切好的蒜叶段,快速翻匀便起锅。
这一大盘回锅肉端上桌,色泽油亮诱人,其间点缀着翠绿的蒜叶和酱瓜丁,香气直钻鼻腔,卖相也煞是好看。
“这看着就馋人。”
史主簿率先夹了一块,美滋滋入了口。
豕肉片肥瘦相间,入口软糯不腻,瘦肉紧实不柴,肥肉的油脂被炒出大半。
酱汁的咸香与茱萸的微辛盖饭,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上了火气,一口接一口便是了。
他忍不住眯起眼睛,连扒了半碗粟米饭,含糊道:“这才叫下饭菜嘛!”
狄寺丞吃法颇为优雅,夹了一块细细品尝。
茱萸的辛香恰到好处,中和了豕肉的油腻,酱瓜丁带来一丝脆嫩。
片刻后,也跟着点头夸赞。
吏员们见状,纷纷举筷争抢,筷子叮叮当当撞个不停。方才大家吃陈洋炒的菜时的龇牙咧嘴,换成了满足的喟叹。
梨汤煨得软烂。
一口清甜梨汤,一口肉,一块都下肚,浑身都暖融融。
陈洋在后厨见锅里还剩个底,也忍不住夹了一块,嚼了嚼,脸上的不服气渐渐变成了惊讶。
嗬。
他也学学。
沈风禾下值时,天还未暗透,雪后空气清冽,偶有梅香,很好闻。
她披了斗篷,绕路往沈清婉住处去。
推开小院门,沈清婉正坐在廊下刺绣,见她进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
“阿禾来了。”
屋内早已生了炭盆,沈清婉沏了一壶刚烘好的茶。
两人相对而坐,沈风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婉娘,近来我没让你去平康坊跳舞,你可没偷偷跑去?”
沈清婉嗔了她一眼,“没去没去,我也听说了那平康坊附近的猫鬼吸血案,传得人心惶惶的,再加上我家阿禾反复叮嘱,钱哪有命重要?我傻了才往那是非地凑。”
沈风禾放下心来,又续了杯茶。
谁知沈清婉话锋一转,试探问道:“阿禾,你与陆少卿......圆房了吗?”
“噗——”
沈风禾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了出来,脸颊涨得通红,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没、没有!婉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要命!”
沈清婉急色道:“近来瞧你上下值都和你家郎君一块走,娘还以为你们情愫渐生,怎就还没圆房?”
她叹了口气,起身从柜中取出个巴掌大的小坛,瞧着颇为精致。
“罢了罢了,娘这有个好东西,你且带回家试试。”
沈风禾捧着那掌心大小的小坛,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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