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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噬人宅(十五)

小说:

吹梦到西洲

作者:

写离声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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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明白过来,店主大婶是个大嗓门,她也没压着声音,他们刚才那些话,梁夜在外头八成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丢死人!她刚刚凉下去的脸颊又发起烫来。

店主人偏偏火上浇油,眉花眼笑地对梁夜道:“叫小郎君久等,看看你家娘子,穿这身多俏丽!”

海潮以为梁夜会出言反驳,谁想他一个字也没说,只瞥了她一眼便像被烫了似的,移开视线。

海潮再要解释,却错过了时机,显得多余。

店主人掩口吃吃地笑:“啊呀,小郎君害羞了。”

她嘴上揶揄着,也不耽误手上活计,麻利地找出一条乌皮鎏金蹀躞带,拆掉几节链子,在海潮腰间比了比:“这样就合适了。”

正要给海潮系上,门外忽有人喊:“黄二娘在不在?昨日说好了找你量尺寸,怎的不见人?”

店主人拍拍脑门:“怎的把这事忘了!”

忙应了一声,对海潮抱歉地笑笑:“是熟客,急性子,奴先去招呼一二。”

说着将手中蹀躞带往梁夜手里一塞:“劳小郎君大驾,给你家娘子系一系。”

海潮从他手里抽出腰带:“我自己来。”

谁知那双鱼带扣不知有什么机关,怎么也扣不上,海潮低着头摸索半晌,急得额头冒出了汗。

梁夜轻声道:“让我看看。”

海潮赌气地将蹀躞带往他怀里一扔,梁夜接到手中,观察了一会儿带扣的形状,将一处小铜片向外拨开:“鱼嘴处有个簧片,将它翻开,再将鱼尾处的铜扣扣上就成了,很简单。”

海潮天生粗枝大叶,手又笨,最怕这种精细的活计,从前两人相依为命,缝补衣裳、编织渔网,甚至编端午节的长命缕,都是由梁夜代劳的。

只见他长指一阵翻飞,便将两半铜扣扣在了一起。

她鼓着腮帮子道:“你慢点,我没看清楚。”

梁夜略微放慢速度,又扣了一遍,可海潮仍旧没学会,也不好意思再开口,硬着头皮接过来,围在腰上,低头摆弄起来。

半晌,梁夜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海潮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却没阻止。

梁夜走上前来,从她手中接过带扣,俯身低头,轻轻拨动簧片:“是这里,拨一下就行。”

他一靠近,那股清苦的气息越发明显,海潮垂眸看着他长指轻动,心里好像也有什么被拨动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幸好梁夜手指灵便,很快便将双鱼扣好,直起腰,退后一步:

“好了。”

海潮低头看看那两尾小鱼,嘴咬嘴,尾缠尾,看着甚是欢快。

海潮觉得扎眼,屈指在两个鱼头上各弹了一下。

大婶招呼完熟客,很快折返回来,满口的称赞,又拿起一面铜镜给她照。

海潮长这么大,从未真正在意过自己的容貌,她知道自己生得不错,时常有人夸她标致俊俏,但从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家里也没有这样大这样锃亮的铜镜,此时仔细一端详,竟像是换了一对眼睛,第一次看自己的脸,只觉十足陌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摆弄了一下蹀躞带上挂着的火石袋,有些拿不准:“合适么?有些怪模怪样的……”

话音未落,她从镜子里看见梁夜,他也在看她,目光微微一动,就像水中的倒影起了涟漪。

“不怪,”他垂下眼帘,“很好看。”

海潮惊讶地张了张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梁夜第一次夸她好看。

要是换了从前,这三个字能让她高兴上好几天,然而现在……

就像一条搁浅在暗滩上的鱼,奄奄地盼着潮来,从早盼到晚,可潮水终于涨上来的时候,早已经干死了。

海潮低下头,戳了戳蹀躞带上的两条金色小鱼,你们都晒成鱼干啦,她心说。

再抬头时,她已经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压了下去,火烧一般的脸颊也冷了下来。

“你也挑一身。”她公事公办地对梁夜说。

梁夜看着她,似有些无措,不过到底什么也没说,随便挑了身天青地竹枝暗纹锦袍去内室换了,腰间系上银装青带,将道冠换成青玉簪。

他本来就生得一副矜贵相貌,布衣粗服尚且像个世家公子,此时有锦袍玉带映衬着,更像是会发光一般,叫人无法逼视。

店主人满口称赞不迭:“小郎君真似玉雕的人,谁见了不说是王孙公子,世家郎君。”

海潮又要店主扯了几尺青绨将两人换下的道服道冠包起来,讲了价,会了账,便和梁夜一起走出衣肆。

耽搁这一会儿,日头又升高了些,已快到头顶了。

两人穿街过巷地来到李吉所说的“小北里”。

街道两旁楼阁林立,比别处精巧别致,但车马稀落,门可罗雀,与海潮料想的截然不同。

她不知娼寮妓馆不比寻常店肆,不到下晌不开张。

“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她四下张望,想仔细瞧,又不敢瞧得太仔细。

梁夜道:“这些地方要到夜里才

热闹。”

海潮看了他一眼:“你懂的倒多。”

梁夜:“……只是以常理推测。”

海潮一脸无所谓:“横竖也不干我事。”

梁夜仿佛没听见,只同她交代到了眠云阁如何行事,打听些什么,海潮一一都记下了。

两人很快便找到了李吉所说的“眠云阁”,那花楼足有三层,比左右高出一头,店面富丽堂皇,很好辨认。

此时门前两溜灯笼暗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僮没形没状地靠在门框上打呵欠,见两人走来,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有些狐疑:“两位贵客倒早,是用饭还是吃酒听曲?”

梁夜道:“听曲。”

小僮有些迟疑,但打量两人一眼,大约是见他们衣饰富丽,容貌不俗,还是将人引了进去。

楼里果然没什么客人,只有一桌两个眼眶发乌、脸盘浮肿、满面油光的男人,相对坐着用饭,旁边有个穿石榴裙,披轻纱帔子,三十来岁的女子斟茶倒酒。

海潮看见其中一个男人往女子手背上慢慢地摸了一把,随即将她胳膊一扯,揽到怀里,两人便嘴对嘴哺起酒来。

梁夜上前一步挡住她视线,可已经来不及了,海潮看了个正着,心中不由一阵恶寒,手上脸上一齐发痒,仿佛有虫子蜎蜎地爬过。

“饿么?”梁夜问。

海潮本来有些饿的,看见这场面,就像生吃了一大勺猪油,哪里还有胃口,青白着脸直摇头。

梁夜便向那小厮道:“可有清净之处?”

小僮看看海潮腰间鼓鼓的钱袋子,笑道:“有厢房,贵客楼上请。

上了楼,便有个浓妆艳抹、云鬓高髻,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女子迎上来,自称云容,热情地引他们入座,又张罗食案酒食:“两位喜欢听些什么曲?”

海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吴媚卿的娘子?”

云容脸上闪过诧异之色:“小郎君怎的知道此人?”

梁夜抬起眼皮,不动声色问:“此人有何不妥?”

云容笑了笑:“倒也并非不妥,只是罕有客人指名道姓要她,奴有些意外。两位与她相识么?还是……她什么时候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

梁夜:“她经常得罪人?”

云容笑道:“奴等倚门卖笑,送往迎来,总有不小心得罪人的时候。”

海潮生怕说多了露馅,节外生枝,便作出不悦的样子,将鼓囊囊的钱袋摘下来往案上一拍,银子叮当作响:“她没得罪过我们。你只说人在不在,绕来绕

去是在套我们话么?

“小郎君莫怪,是奴多嘴多舌,

那婢女毫不掩饰惊讶之色:“吴娘子昨夜有客,这会儿客人还未走。

海潮:“那就等等吧。

云容歉然:“贵客喜欢听什么曲子?奴家有一双女儿,琴和琵琶粗通一二,虽是蒲柳之姿,倒还伶俐,不至污了两位小郎君耳目,先叫他们来斟酒伺候如何?

梁夜道:“可以。

“两位用些茶菓,稍待片刻,奴这就去叫他们起来。云容叫来个穿鹅黄衫子的婢女倒酒,自己一旋身飘飘摇摇地下楼去了。

不一时,一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紫衣娘子抱了琵琶,身后跟个身着粉纱衣,年月二十上下,抱着琴的娘子,款款地走上楼来,看见梁夜,俱都露出惊艳之色,旋即看见海潮,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露出了然之色,便齐齐将眼睛规规矩矩放在海潮身上,不再觑看梁夜。

两人上前行了礼,自报家门,紫衣娘子名唤风来,粉衣娘子叫作露落。

露落俏丽,风来则五官平淡,放在人堆里并不显眼,但举手投足间媚意流转,那双水漾漾的眼睛尤其动人。

海潮不觉多看了两眼,纳闷道:“你阿娘看着挺年轻,倒有好大女儿。

两人对视一眼,露落忍不住“噗嗤一声,两人笑得花枝乱颤。

海潮不明就里,笑着解释:“那不是奴等亲娘,是假母。阖楼的娼儿都是她女儿。

露落歪着头打量她,一边倚过来,状似不经意地将玉手轻轻搭在她手臂上:“小郎君想是第一回来这种地方玩吧?脸皮恁薄,未知春秋几何?

海潮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她吐气如兰,仿佛一股香雾蒙住她头脸,一时头脑发晕,心咚咚直跳,脸蛋发起烧来,舌头好似打了结,那一连串问题都不知该答哪个好。

梁夜道:“舍弟年幼,两位请勿逗他。

神色依旧是温和的,语气中也不见谴责,却带着股不容置疑。

香雾氛氲,暖意融融的斗室内仿佛有股冷风吹过。

两个女子脸上仍旧带着笑,眼角眉梢的轻佻却收敛了不少,风来尚可,露落却显见得拘谨了些,当下坐直身子,不再拿海潮逗趣。

“两位小郎君想听什么曲?

海潮除了家乡的渔歌,只会唱梁夜母亲教她的曲子,大部分都忘了,只有一首《西洲曲》能从头唱到尾,和梁夜撇清了,这曲子她自然也不

想听。

“你随便弹就行。

风来道:“奴献丑了。

说着抱起琵琶,转轴拨弦,信手而弹,一边幽幽地唱:“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海潮分辨不出技艺高低,只觉琵琶声音清圆,好似荷叶上滚动的露珠,而嗓音哀婉动人,即便听不清曲词,心绪也被曲调牵动着起起伏伏。

待她唱到“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时,海潮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酸涩,说不出的难过。

“海潮?梁夜的声音打断了紫衣娘子的弹唱。

海潮回过神来,一摸脸颊,触手湿漉漉,才知自己不知不觉间流下泪来。

风来“啊呀一声轻呼,连忙放下琵琶,拿帕子替海潮拭泪,连连赔不是:“都怪奴这破锣嗓子,把小郎君给难听哭了。

海潮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不怪你,你唱得很好听,只是我听不懂。

露落道:“小郎君能为姊姊乐声所感,可见是性情中人,比那些号称斯文,故作风雅的俗物强多了。

海潮请她弹琴。

露落坐开些,拿起琴放在膝头:“奴学艺日浅,郎君们莫怪。

说着手挥七弦,边奏边唱,风来在一旁轻轻与她打拍子。她的技艺不比风来纯熟,却也悦耳动听。

一曲奏罢,她放下琴行礼:“献丑了。

海潮问是什么曲子,露落道:“这曲子叫做《春山听杜鹃》。

海潮夸了好听。

两个妓子都在侍女端来的香汤里净了手,风来斟酒,露落从琉璃盘中拈了一颗樱桃,往海潮口中送:“小郎君用些。

海潮登时双颊似火烧,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露落佯装伤心:“小郎君可是嫌弃奴?

海潮忙张口接了,慌忙解释:“没有……

风来嗔道:“贼小娘,作张作致的唬人。

海潮方知她在逗自己玩。

她瞟了眼梁夜,只见他淡着张脸,垂着眼眸,偶尔端起酒盏碰了碰嘴唇,杯中酒液不怎么见少。

她想起正事,只不知怎么将话题往苏家和吴媚卿身上引,正思忖着,露落双手托了酒盏送到海潮面前:“请小郎君满饮此杯。

海潮便要去接,却有一只手拦在她面前。

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梁夜向露落道:“她不能饮酒。

露落便要收回酒盏:“奴叫人去煮一炉香茶。

从前海潮将梁

夜当半个兄长,小事上偶尔叫他管束下并不放在心上,此时却不忿,心道你是我谁,就要管我?

“我不要吃茶,她挑眼看着梁夜,满脸的不服气,“我凭什么不能吃酒?

“你量浅。梁夜道。

海潮在村里是出了名的一碗倒,但她哪里肯承认。

鼓了鼓腮帮子:“谁说的?我明明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海量。

说着抢过那只酒盏,倒把半杯洒在了梁夜袖子上。

海潮把酒一饮而尽:“这哪是酒,明明是果子露。

两个妓子面面相觑,风来打圆场:“这是果子酒,不醉人的,一杯两杯不妨事。

露落忙道:“奴伺候小郎君去净室擦洗。

梁夜道了声“不必,只问了净室所在,自己起身去了。

他前脚下了楼,露落轻轻吁出一口气,凑到海潮耳边:“小郎君那位兄长好生严峻,像冰雕的一样。奴还是第一回见到这样的客人呢!

海潮失笑,却不自觉地替他解释:“是我想长长见识,他才带我来的。

露落挤挤眼:“奴就说,那郎君看着也不是来这种地方的人。

海潮讶然:“这也看得出么?

露落“噗嗤一笑:“自然,假正经的也有,奴等见的多了,一眼便知是不是装出来的。

“他正不正经也不干我的事。海潮咕哝道,心里却莫名有些熨贴。

露落妙目一转:“原是奴误会了,既如此,奴可要与那玉人般的郎君亲近亲近。

海潮顿时着急起来:“不可以,他已定亲了!

露落和风来都望着她促狭地笑。

海潮这才知道露落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故意拿话臊她,又不好解释和梁夜定亲的不是自己。

左右为难,只能闷头喝酒。

不觉喝了两杯,后知后觉发现头有些晕乎乎的,方知低估了城里酒的险恶,连忙放下酒杯。

不一会儿,梁夜回到座中,看了看她的脸颊,微微蹙了蹙眉,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酒壶掂了掂,脸色又冷了些。

风来忙道:“小郎君也用些肴馔和菓子,也给奴等留些酒。

说着便顺手将酒壶拿了过来,又吩咐婢女沏了醒酒茶来。

梁夜方才略微缓颊。

海潮只觉酒劲渐渐上来,头越来越重,眼皮越来越沉,强撑了一会儿,终于撑不住,咕哝了一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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