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太太行动力极强,即使头天晚上跟付鸿民差点大打出手第二天早上仍是早早起床把自己收拾得珠光宝气出了门。
付先生是抓钱能手,付太太生财有道,付家其实是海城少有的有两辆汽车的家庭。
付太太出门出得较早等付鸿民一觉醒来站在洗漱间刮胡子的时候外边噼噼啪啪爆出一长串炒豆子的声音。
付鸿民却是脸色微变离卫生间的窗户远了一些。
海城虽然不打仗但包括租界在内,从来都不太平。那些□□火拼都是小事毕竟这都是些江湖气极重的乌合之众。一般如“施专员”这等出身的地下特勤人员暗杀要员,清理门户那才是让人心惊肉跳日夜难安。
不过他住在法租界,自从法国人投了德国跟着他们的新主子一起同倭国人暖昧起来,法租界的警察部门配合倭国人严抓了好几次整治治安后那些顽固的双城分子很久都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嚣张得敢当街就杀人了。
贴着墙壁站了会儿,付鸿民想起说不定自己也上了这些人的暗杀名单,顿时失去了听戏的闲心奔出卧房叫来听差:“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听差应声而出,不消片刻付家门口一阵喧哗。
付太太被两个听差架在中间奔进门一张脸雪雪白抖成秋风中的黄叶:“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看见付鸿民扑上去嚎啕大哭迭声叫道:“这鬼地方待不得了咱们今天就走。”
“怎怎么了?”付鸿民被太太蹭了一领子的眼泪鼻涕偏又推不得打不得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付太太抖如筛糠拽住付鸿民哪里讲得出话?
还是今天载她出门的司机老李经过众人的追问说出了原尾。
原来付家的两辆车中有一辆是今年花了门路走私来的新车一向给了付鸿民开在外面充门面。今早付太太出门时看见付鸿民的车想起昨晚跟他吵架吵得一晚上没睡好觉故意让老李开了新车去银行办事。
车子开到巷口付太太想起没吃早饭吩咐老李下车去给她买生煎包时几个黑衣人冲出来掏出枪照着车子就是“啪啪”几下。
老李倒霉手臂被子弹崩到流了半袖子的血命也被吓掉了半条:“车子前后玻璃全碎了要不是他们开枪的时候巡捕正在附近我就回不来了。”
“幸好今天老大没跟我一起去。”一杯热茶下肚半晌
昨晚付家两公婆在家里大吵大闹身为儿子两边都不好帮干脆称头疼早早回了房躲清净。今早付太太叫他出门时他推说头疼没好
,赖在床上不动弹,反倒躲过了一劫。
付太太这话刚说完,巡捕也登了门让付家人去警察局做口供。于是一家人拥着付太太,请巡捕护送,坐车去了警察局,录完口供,又给了巡捕厚厚的茶水费,已经到了下午。一家人筋疲力尽,瘫倒在沙发上。
付太太有气无力地叫:“周嫂,给我端杯热茶来。真是的,没一点眼力劲,看见主人家回来了,也不知道主动点,上来伺候。”
连着叫了几声,端茶上来的却是个弓着背,一脸老态的老妈子。
“王妈我没叫你,我不是说,你没事不许上主屋来吗?周嫂呢?”付太太问。
老妈子道:“周嫂说她想辞工,托我跟您说一声。”
付太太愕然,随即暴怒:“好啊,她这是看主人家有了难,自己先跑了!你让她亲自来跟我说,不然这个月工钱她别想要了!”
“周嫂她已经收拾包袱走了。”
“什么?她走了多久了?”
“有一个钟头了吧。”
付太太气得也不累了,点着吴妈道:“你去周嫂屋里好好搜搜,她一向手脚不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好好找,她肯定偷偷卷了我们家东西跑了!要是有什么不见了的,马上请巡捕房上门来查。”
又叫“老李”,然而还没等她说出要求,老李捂着胳膊小声道:“太太,我也想跟您辞工。”
付太太指向他,猛地倒出一口气,翻眼向下栽去。
在一迭声的惊叫声中,老李坚持行过礼,一秒钟都不肯多耽搁,转身往外走去。
有人看见,追上去劝了两句,老李却道:“你还不知道?付家让仇家给盯上了,我现在不跑,难道等哪天真有人拿枪打穿了脑袋再跑?”还反过来劝别人:“我劝你也别留在这儿了,大家都是拿工钱办事,一个月工钱就这么多,何必留在他们身边陪着等死?”
他被付家人连累受了伤,做完口供回来,他们看见他的血已经自行止住,没说要请个医生来好好给他看便罢,竟马上又使唤他干起了活!
付家又不是多宽厚大方的人家,眼见有麻烦要来,没谁是笨蛋,不跑等着被人连累一锅端了不成?
付家人屋漏偏逢连阴雨,一顿饭时间没过,家里的仆人请辞的请辞,请假的请假,竟是跑了一大半。
恐惧这种情绪是能传染的,付太太气得牙疼,却只能肿着腮帮子挨个儿打电话,让银行□□,无论如何也要先把钱取出来再说。
可银行那种地方,存钱的时候叫你大爷,取钱的时候,没点特殊能耐,还想叫人给你特殊服务?做梦吧你!
不出意外,所有银行都在电话里告诉付太太,她想取钱的话只能亲自到
银行去。
可被子弹打穿的车还停在院子里,司机老李已经辞职不干,付太太她就是能壮着胆子去,也要找得到跟她一道去的人才是啊!
严广福就是在这时候上的门:“付先生,一早听说您这里出了事,您还好吧?他被付鸿民安排在华法联会坐班,不算是付家的下人。
付太太对严广福是极熟悉的,只因有了这小子,每次她在牌桌上都能大获全胜。
看见他便问:“小严,你会不会开车?
严广福自然说:“会。太太想去哪?
“那你开车,跟我去一趟银行。
“不行!
“妈!您千万不能去!付家几人吓得同时出声。
付太太这会儿反而坚定了:“才闹出这么大的事,那些人就算想接着动手,也不在今天。再说,她瞪了付鸿民一眼:“他们想杀的,是你爸爸,我怕什么?小严,你跟我去一趟,回来我好好谢你。
她拒绝了儿女们的陪伴,把大儿子打发去订头等火车票,二儿子让留在家打点行李,老三则赶去了书房,家里的仆人们都带上壮胆,重整衣冠出发去了各大银行。
严广福开车载着付太太在城里转了半个圈,从各大银行带出来七八个箱子,将付太太平平稳稳送进家门,得了一个银元的赏钱,笑嘻嘻出了付家大门。
付家人守着全部家产,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凌晨,路上还没几个人,付太太和儿子仆人一人两个黑眼圈,再提着两个箱子,悄悄出了门。
昨天严广福离开后,她打电话让租车公司送来了两辆轿车,一家十几口人,一共三辆轿车,正好全部装下,油门一踩,便直奔火车站而去。
车子走了不到五分钟,一群戴黑头套,只抠出两只眼睛的精壮汉子从街道巷末冲出来,一个冲刺助跑,三两下攀上墙头,在一两声短促的尖叫中,破门而入。
一个钟头后,某房间
春妮站在正中,她的身前,是一字儿排开的黑箱子。
她随意打开一只箱子,拿出两根金条,敲击两下,笑道:“付太太胆子不小,放着这么多金银财宝在家,还知道唱一出调虎离山计。
“可惜啊,她再聪明,还是棋差一招,
没算过阿妹你。罗阿水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可能是担着几千个学生安危的原因,来海城的这两年里,罗阿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春妮已经记不清,这个明明不比她大几岁的大哥上一次这样笑,是什么时候了。
春妮笑道:“那还不是大哥你提醒我,说她箱子的重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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