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幕布将白天的惊天巨变遮隐下来,仿佛幕布下的虫鸣鸟叫都一道被隐去了。
春妮跟夏风萍的情谊历经过生死考验,勿庸置疑。她将俘虏营的变故简单告诉她,隐去了白云铠已经被她抢先救出来的事。
夏风萍听得完全睡不着了:“是啊,我怎么没想起来,那些倭国人简直百分百会对白营长下手的!现在怎么办?
春妮将在心中只冒出个雏形的计划说出来:“现在倭国人刚刚接手俘虏营,肯定各处都还不熟悉,仔细想想,我们动作快的话,不是没有机会……
“不行!夏风萍没等她说完,断然拒绝:“现在外面到处都在戒严,太危险了。你知道街上有多少倭国兵,营地里有多少个倭国兵吗?连这都不知道,你也敢乱来?
“我——春妮想说她有开挂的装备,对别人来说很危险的行动,对她来说,就不一定了。
“这样吧,你跟我来。夏风萍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春妮被她弄懵了:“你干嘛?你说我不行,难道你就行了?
“你想到哪去了?夏风萍凑到她耳边:“我是说,我带你去找家辉,我们一起想办法。
“朱先生能救出那些营兵?
这话问出来,春妮自己都不相信,但很快,她想到了朱先生那台神秘的电台……如果加上那台电台之后的力量,有没有这个可能?春妮的心不受控制地嘣嘣狂跳起来。
夏风萍说得很保留:“家辉门路广,我们找他想想办法。行不行的
,试了才知道嘛。
夏风萍的家在离学校只有一条街的昌平路上,走小路的话,不要十分钟就可以到。
两人穿好衣服,小心避过学生保卫队。自从那年夏生差点被从校长家里绑走之后,学校里就养了几条大狼狗。幸好春妮平时经常喂它们,在她翻过院墙之后,这些宝贝疙瘩们很争气地一个都没有叫。
出了围墙,百米之外的码头上几盏微弱的灯火。或许是此地接近倭军大本营的缘故,从两人的方向望过去,除了码头上有几个倭国兵在站岗之外,方圆百米以内,竟只有她们两个移动的人影。
两个女人溜着墙根到了夏风萍在昌平路的家。
现在其实还没到晚上十一点,夏家的小别墅跟这条街上其他人家一样,连门灯都没开。
夏风萍摸黑捅了半天的钥匙眼才打开门,转身招呼春妮:“进来吧。
春妮却是将夏风萍扯到身后,一拳砸过去!
“哎哟!一声女人的惨叫响起来。
“于太太,你怎么悄没声地站在这?夏风萍摸索着暗亮门廊上的灯,埋怨道:“你可真
会吓人!”
于太太揉着半边脸委屈道:“我这不是听见这边有动静怕是有贼进了门出来看看吗?”
“出来看你倒是开个灯啊!”夏风萍被吓得不轻连拍了好几下胸口。
于太太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这怎么我抓贼还抓出错来了?谁知道你半夜三更的——”
春妮听见她哭
她实在不想跟这个拎不清的糊涂妇人打交道正想着用什么话打发她二楼的灯也亮了。
朱先生穿着睡衣走出来:“萍萍?你不是才说今天不回来了吗?顾小姐你也来了?快上来说话。于太太你要是再哭下去下个月租金咱们可得再商量商量了。”
…………
二楼书房
朱先生不像夏风萍他的性子有些慢也更加稳重。
听完春妮的话他半天没作声。
夏风萍有点急了掐了他一把:“你倒是说句话啊帮不帮?”
“我当然想帮的。”朱先生吸了口烟:“可现在什么都弄不清楚想帮我也不知道怎么帮。”
“怎么不知道怎么帮了?你不是有那么多朋友吗?请他们出马打听打听啊。”夏风萍在一边挤眉弄眼暗示他。
“白营长他们这些俘虏不是普通的俘虏在双城政府他们已经被宣传成了抗倭英雄代表即使是在海城很多人也视他们为精神偶像。朱先生你想一想万一他们落入倭国人手里经受不住他们的手段变了节偶像的毁灭会加速信念的崩坏。”
春妮这一天也在思索为什么白云铠一定要救出这些俘虏兵一定要跟他们同生共死。从这两年春妮跟他的接触来看他跟尹老师一样是个看世情极透的聪明人。他务实求真一心救国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不可能只为了所谓的讲义气就独自留下送死。
除非他的赴死有更重要的意义这一切才说得通。
的确如果他就此消失敌人一定会更快速地瓦解剩余俘虏的心防他们会以为自己彻底成了被抛弃的炮灰。
一群自暴自弃的俘虏和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还配当英雄和偶像吗?
是的即使今天她将他救了出来若是白云铠白英雄弃别人的性命于不顾倭国人照样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想来在双城政府抛弃他的那个时刻白云铠就想清楚了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
偶像死也要死在神坛上。
但是春妮不想接受这样的命运白云铠是个优秀的军人更是海城无数人的良师益友她不接受他顺应双城政府的安
排,作为悲情英雄死去!
她生来就在跟命运搏斗,她即使死,也要死在跟命运搏斗的路上!
“这的确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朱先生的眉心深折,他终于站起来,走到门口取下风衣:“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在这等我消息。
“你小心一些。夏风萍从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搁进了他的风衣口袋里。
那东西泛着银光,是把小巧玲珑的手枪。
春妮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看到桌上有咖啡,起身给两人煮了一壶:“慢慢喝吧。这一夜可能会很长。
朱先生这一走,就是三个多小时。
春妮和夏风萍两个人都无心谈话,桌上的咖啡壶空了又满,满了又空,终于,快到三点钟的时候,楼下有了动静。
夏风萍跳起来,赶紧去开了门。
朱先生关上门,脸上是深重的疲惫:“对不起,朱某人力不能及,有负所托。
看见他神色的那一刹那,春妮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你已经——朱先生的懊恼是真实的,她想说两句话安慰,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她今晚跑来跟夏风萍一起求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现在预感成真,她仍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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