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觥筹交错,笑语欢歌。
苏漫坐在院外的假山上,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
锦帕打开,里面是她方才从席上顺走的几块云丝糕,入口即化,似云软绵,初尝只觉得柔软,回味时才隐隐泛上清甜,没有旁的糕点那般甜腻,苏漫颇为喜欢。
指尖捻住一块糕点,放入唇间轻咬一口,清甜的滋味便在齿舌中迅速蔓延开来。
苏漫享受地微阖双眸,两条腿在空中晃悠,偏头看向一旁的人:“欸,木头,站这么久不累么?要不要来一块?”
听见苏漫对他的称呼,原本一动不动的恒二转过头,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不累。不必。”
“苏小姐,王爷叫我盯着你。”
恒二死死盯着苏漫,面无表情,声音冷肃:“你最好别想着逃跑。”
苏漫闻言轻挑眉梢,没再说话,往嘴里又塞了块云丝糕,两腮鼓鼓囊囊的。
恒二见她没回话,便知晓她还没死心。
这些时日里,王爷当场逮到她逃跑九次,截留她试图送出去给神医谷的信件五十七封,还有她暗中跟府中下人交易的无数药材银针也被王爷全都处理掉了。
若照以往,有人敢背叛王爷,登时就被剥皮抽筋丢进蛇窟里去了。
偏生这位苏姑娘,王爷不仅没有处置她,还亲口承诺了她王妃之位,对她千依百顺、有求必应。
而她竟是还想着逃跑。
真是不知死活。
恒二抱着剑,侧身倚在假山旁,干脆别过脸去,阖眸假寐,眼不见为净。
苏漫瞧了眼恒二,忽地轻笑一声,声音清灵,银铃似的飘远。
今日沈泠及笄,整个沈府张灯结彩,便是那一匹千金的流霞红缎,也不过是这沈府中枝头墙檐的点缀,层叠着缀满整座府院,被微风一吹,便掀起阵阵红浪,羲和落于其上,极为华贵灼丽。
上次苏漫瞧见这副场景,还是荒栖宴时。
宾客满座,歌舞喧天。
宴上之人无一不是各方势力的豪强尊主、少年天骄,她却只能瞧见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明俊公子。
只消站在那里,便将这世间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苏漫想着,倏地瞧见不远处的树后冒出来一个衣角,那人似是发觉她瞧过来,伸手对她比了个手势。
不过须臾,远处便幽幽飘来一股香气,恒二吸入几口,猛地睁开眼,他赶忙闭气,回身想去拉云漫,却发现周身动弹不得。
“你……”
哪里来的毒?
王爷不是把她身上的东西都搜干净了吗?怎么还会有毒?
恒二惊愕地看着苏漫,眼前一阵阵发黑,全靠意志撑着,从腰间掏出信号哨,只要吹一下,跟在季珩附近的暗卫便会过来相救。
一只手从他身后探过来,将他手上的哨子夺走,顺带给了他一个手刀,喉咙里发出散漫的轻嗤声:“啧,中了风石散还这么不老实。”
“砰——”
说罢,那人往前轻推了一下,恒二便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冯竹醉手里把玩着那个信号哨,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银蛇纹路,抬眸看着苏漫,眉梢轻挑,眼尾似是醉酒般泛着微红,红绮如花,妖颜若玉。
他走上前去,伸手执起苏漫的手,欲将她从假山上搀下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在下观姑娘模样甚美,身姿若柳,因而一见倾心,不知姑娘可愿与在下相识一二?”
“冯竹醉,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每次见她都要逗弄一下,全然没个正形。
除了贫嘴什么都不会,活该过了这么些年都找不到他那心心念念的小娘子。
苏漫瘪了下嘴,干脆利落地拂开他的手,自己从假山上跳了下来,伸脚踢了踢晕厥的恒二,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毒术倒有长进。”
“那是!”
冯竹醉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旁,俯身在她耳畔笑着道:“也不看看是谁教的。”
“说话便说话,离我这般近做什么。”
苏漫将他推得稍远了些,面色恢复如常,幽幽地看着冯竹醉,启唇问道:
“说吧,你怎么跟她搭上关系的?”
季珩不是个好东西,麟阙的人也不见得是善茬。
她得好好问清楚。
-
与此同时,宴上
沈泠不喜人多的场合,跟着白姣云在宴上跟那些宾客交谈了几句,便借口身体不适,欲回落泠苑休憩片刻。
总归今日的大多数人也不是冲着她来的,不过是为了借个机会跟季珩几人搭上话罢了。
她倒也无妨,还乐得清闲。
一群人戴着假面虚与委蛇,分明之前在朝堂上讨伐季珩时说的言之凿凿,如今他一回来,便又像狗皮膏药似的粘了上去,拼命把自己踩进泥里恭维,还要把旁人也卷进去。
甚是无趣。
沈泠少时中毒,在衡京早有体弱之名,再加上沈家地位如此,哪怕是她提前离席,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她临走时,目光瞥向白家的席位。
白栖染和白景在席后坐着,抱着洛洛摸来摸去,时不时地拉起两只猫爪来回摇晃,笑得极为开心。
肃国公和云裳公主也都端正坐在位上,瞧见她看过来,对她轻轻颔首。
沈泠弯腰行了一礼,余光瞥向他们侧后方那个空了的位置上。
白尧礼今日只是挂名送了个礼,人并未到场。
他那般注重礼节,照理来说不会随意缺席表妹的及笄宴,断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
沈泠这般想着,不知何时就走回了落泠苑,林笙跟着她,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像影子似的始终候在她身旁,只待沈泠一声令下,她便能冲向前,做她最利的一把刀。
沈泠回头唤她:“阿笙。”
“小姐,”林笙走向前,恭敬应她,“小姐可是有事要吩咐?”
沈泠唇角绽开一抹浅笑,从发间取下一根金钗,她扶着林笙的肩,微微踮脚簪进她发间,声音温和:“今日我及笄,也是你生辰。”
“生辰快乐,阿笙。”
沈泠捡林笙回来时,曾问过她的生辰。
小林笙一手一个大馒头,嘴里塞得鼓囊,听见沈泠的问话,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
她在外面流浪得太久,早就没有亲人,也不记得什么生辰了,每日睁开眼就是想怎么能多讨些东西来填饱肚子,不用跟其他乞丐和野狗一起抢食。
那就是小林笙最大的愿望。
沈泠听见,微微愣了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将手覆在她的头上,轻轻摸了摸:
“阿笙,以后你便跟我一起过生辰吧,就当我们是同日生的同胞。以后,我便是你的亲人了。”
小姐给了她新生。
林笙一早便知道,从小姐将她带回来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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