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几日,参与祭祀的官员都瞧见了颇为神奇的一幕。
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位侍从,像是黏上了千大人,走哪儿跟哪儿,狗皮膏药似的甩不掉,总是笑眯眯地探个头,嬉皮笑脸地问“千大人,切磋一下不?”,接连几日一向如此。
白尧礼被他缠得心烦,看在季砚的面子上一直没动手,便想着忍忍,绕着他躲着走就好了。
谁知王秋朝更加变本加厉。
入夜,白尧礼走进道观内为他准备的房间,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将门口处的灯烛点燃照明,抬手便要解开脸上覆着的面具。
就在这时,一个噙着笑意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千大人,切磋一下不?”
白尧礼:!
他猛地往上瞧,便看见王秋朝坐在房梁上,双手撑在身后,周身黑衣似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独有那面具下露出的一双异瞳微弯,闪着灼灼的光,似是等他许久,目光里带着些兴奋。
“赵秋。”
白尧礼的声音微沉,带着山雨欲来的怒气。
王秋朝挑了挑眉,两条腿在空中晃荡,颇为散漫恣意。
“赵秋”是阿砚在人前给他取的名号。
他之前缠着这千银那般久,都不见他发火,现在就因为进了他的营帐,分明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这么生气地唤他全名?
要么是他有问题,要么便是这营帐内有问题。
思及此,王秋朝的眸底闪过一丝暗光,从房梁上倏地跳下去:“千大人唤我名字?看来是答应要来与我切磋了?”
白尧礼没回他的话,把腰间的剑拔出来,直接架上王秋朝的脖颈,目光寒凉:“你是如何进来的?进来多久了?!”
“进来?”
王秋朝往剑刃的方向歪了歪头,不怕死似的,笑得放肆:“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来的。大致来了半柱香的功夫吧,赵某方才到这里,千大人便来了,怎么不算你我二人心有灵犀呢?”
王秋朝自是知道白尧礼在整个道观内都安插了金鳞卫,他自己的房间周围也是明里暗里放了好几个,一旦有人接近,都会第一时间跟他通报。
但那又如何?
放眼整个金鳞卫,他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他使点小伎俩就能骗过去的货色,连让他拔刀的资格都没有。
除了——
眼前这位。
白尧礼听到王秋朝才来不久,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他想多了,他不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
毕竟这人就是个痴迷于找人切磋的武痴,半分眼力见都没有,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脑子都没有的蠢货一个。
白尧礼看着王秋朝脖颈上泛出的淡淡血迹,轻啧一声:“滚出去,否则别怪我的剑不认人。”
“不必认我!直接来打!”
王秋朝手伸向背后,握住刀把,赫然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眸光兴奋:“千大人,现在我们二人都刀剑相向了,您总不能再拒绝与我切磋了吧?”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白尧礼实在是被他缠得脑仁疼,干脆直接应了下来。
-
白尧礼将王秋朝引出去,两人跑到道观内比较空的一块空地,二话不说便打了起来,步步杀招,分毫都不给对方留余地。
月光清寒,洋洋洒洒地落下,像是最上好的绸缎,莹莹氤氲着温和的银光。
忽地,一把刀横空而来,温和的月光照在这锋利的神兵刀刃上,平白更添三分冷意,将月光一分为二,和对面的利剑相撞,剑气和刀光对上,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王秋朝打得酣畅淋漓,刀法不要命似地使,像个疯子似的跟白尧礼打了上百个回合,却还是神采奕奕,一步步杀招逼得白尧礼连连后退。
白尧礼用剑再次挡下王秋朝的攻击,目光微黯。
倒是他小瞧了他,这人的武功内力,竟是丝毫不逊于他。
不行,必须要速战速决。
他已经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了,听那阵仗,怕是这道观里的人都被他们吵醒得差不多了,若是皇上和太子察觉了什么,他和那人今夜的计划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白尧礼突然发了狠,分毫不再留手,将内力灌在剑刃,径直砍向王秋朝。
王秋朝拿刀挡住他的攻击,虎口被震得发麻,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目光幽深,唇角勾起的笑容却是更加恣意。
终于肯上心了啊……
正巧他最近心情不好,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心里的火气。
不若就让传闻中高居神坛的千大人尝一尝战败的滋味吧。
王秋朝弯眸,略微圆钝的眉眼带着少年的意气,略微一弯,瞧着极为乖软温和,眸光亮晶晶的,像是孩童看见了喜欢的东西,带着些微的兴奋。
与那笑意一起开始的,是王秋朝愈发疯狂的打法。
将全身内力全都使在刀上,不要命似地挥刀,前脚还在挡着白尧礼的攻击,后脚立马就朝着他的脖子挥刀,速度之快,令白尧礼招架不及,肩膀上挨了一刀,深可见骨。
白尧礼只顿了一下,随即咬牙继续迎上去。
到最后,两人打得都已经忘却了最开始的目的,只顾着将对方打败,开始了像野兽一样的打法,抛弃所有刀法剑法,只是凭借格挡和反击的本能舞剑挥刀。
刹那间,天地失色。
只剩下让人眼花缭乱的刀光和接连响起的武器铮鸣声。
这般大的动静,自是将所有人都吵醒了。
都已经更衣睡着了的朝臣全都起来看热闹,哪怕眼睛都快困得睁不开了,还是要匆匆跑出来,顺带问问周围人这场切磋何人的赢面大些。
道观里有个好事的小道士,直接趁乱开了个赌盘,一方是早有威名的金鳞卫首领千大人,一方是太子精心培养的暗卫首领赵秋,官员们图个开心,纷纷过来下注。
千大人毕竟声名在外,哪怕现在被赵秋压着打,但大家都觉得他最后会反击回去,高低是不会让区区一个太子暗卫赢了他的。
因此在赌盘上,千银的那一方密密匝匝地全是银两,赵秋那方只有一些铜板和零星几块碎银。
一个披着玄色蟒袍的人走过,丢了一块拳头大的金元宝过去。
那小道士本来还在兴冲冲地数钱,一见这么大一锭金子出现在眼前,险些吓破了胆,颤巍巍地向上瞧去。
季砚面无表情地落下一声:
“五十两黄金,买赵秋赢。”
小道士被他冷沉的眼神吓得胆颤,连忙点头:“是是是……小人这便为太子殿下下注!”
季晔披着外衣,被其他金鳞卫护送着过来,本就孱弱的身体被风一吹,面色都有些发白,却还是强撑着维持帝王的威严,对着众人吼道:“你们都在干什么!”
白尧礼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上微慌,手上的剑也乱了一瞬。
就在这时,王秋朝抓住他的漏洞,瞬间乘胜追击,手上用力,白尧礼的剑便应声而断。
带着寒光的刀刃直接架在白尧礼的脖子上,握刀的少年迎风而立,意气风发,浅笑着道了句:“千大人,承让了。”
“赵秋,擅自找人切磋,打扰了众人休息,你可知罪?”
季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王秋朝回头瞧去,看到了他眼底的深意,单膝跪在季晔面前:“属下早就听闻千大人的名号,便邀千大人切磋一二,却忘了陛下还在休息,擅自惊扰圣驾,请陛下降罪!”
季晔走到王秋朝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目光威严,隐隐带着些探究。
周围众臣察觉到季晔此刻心情不虞,纷纷跪倒在地,战战兢兢。
季晔此时确实有些不虞。
自他患了怪疾以来,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每至夜时,都要躺在榻上辗转许久才能有些许困意。
今日他罕见地睡得早了些,结果就被这两个混账给吵醒了。
若是不处罚他们,叫他威严何存?!
虽是这两人都是维护祭祀的护卫,一个还是他极为器重的金鳞卫首领,但该罚的还是要罚。
季晔咳嗽了下,沉声下令:“千银,赵秋,擅自切磋打搅——”
就在这时,天边忽地泛起一阵金光,照得整个天际亮如白昼。
众人纷纷瞧去,就见一个素衣公子从天而降,径直……
砸到了皇上的身上!
-
陌上从仙门里出来,整个人还有些迷糊。
嗯?屁股底下怎么软软的?
周围的人为什么都脸色惨白地看着他?是被他的仙颜震惊到了么?
吟祈那个仙门连接的小世界太多了,他用了好几日才找到了荒栖的世界,又困又倦,也懒得定位青枫山了,便随手点了个衡京附近的地方传送。
结果这一传送,就到了一个类似于道观的地方。
“刺刺刺刺……”
不知哪个老臣率先开口,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陌上,双眸瞪得老大,嘴巴不停地蠕动,半天都说不出个全乎话。
“赐啥啊赐?”陌上像是被他吵到了,语气有些烦躁。
不敬仙人的家伙,拿手指着他,还敢找他要仙赐?
想得倒美。
陌上抬手揉着眼睛,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目光瞥到一旁的季砚,微微勾唇笑了下:“呦,太子殿下,您也在这里啊?”
众人:!
太子殿下跟这刺客认识!
那个老臣方才被陌上呛了一下,整张脸气得青紫,转而怒瞪季砚:“太子殿下寻刺客前来刺杀皇上,意欲何为!”
刺杀皇上?什么鬼东西?
陌上蹙着眉,往屁股底下瞧了眼。
我去!
怎么有个老东西在他屁股底下!
陌上赶忙站起身来,底下的季晔被他方才倏地一砸,本就孱弱的身体遭受重创,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哦吼,完蛋了。
这一来怎么就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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