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嬴逸抿紧唇看向同样脸色一白的兄长，只叹一句造化弄人。
“那两枚噬心丹，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毁了。”
嬴逸声音有些沙哑，移开视线看向戚百草。
“先生，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戚百草沉吟片刻，既没有说有，也没有否定。直将众人心弦吊在空中许久，才幽幽一叹。
“也罢，就当是临到头积善吧。老夫听闻宫中藏书阁珍藏颇多，也许，其中有解毒之法。”
“先生此言有理，皇兄，可安排戚神医宿在朝露殿？”
朝露殿靠近藏书阁，安排戚百草住在那里是再合适不过了。
嬴煜看着垂眸的少女，沉吟片刻点头道。
“如此，便辛苦戚神医了。胡爱卿，这段时日你便协助戚神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到库房去取。”
“臣遵旨。”
姜妺默默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带有胎毒？方才在触及到戚百草熟悉的眼神时，她便认出这就是那个神棍戚百草。
听着他们被戚百草忽悠，姜妺真心赞叹一句不愧是多年的老神棍了。
只是。
姜妺狐疑地看了看周围的一圈太医，他是怎么骗过这些太医的？
……
“骗？小妺儿，哥哥是那种人吗？！”
戚百草不服气地吹了吹胡须，姜妺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拽他下巴上的胡须。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坑蒙拐骗您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戚百草揉了揉光洁的下巴，闻言微微挑眉。
“是吗？过奖过奖。”
摘下胡须的男子貌若潘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含笑，轻佻却不轻浮。
“你几时多了医仙的名头？现在可能耐了，骗人都骗到皇宫来了。”
姜妺哼的一声将手中胡须丢到男子怀里，戚百草嘿嘿一笑，将怀里玉佩拿出随手抛了抛。
“那自然是为了孔方兄了，我前几日途径凤凰镇，恰好遇见过路的嬴逸。没想到他人傻钱多，心肠还好，这不，送了哥哥三千两金咯。”
男子说着丝毫不觉愧色，还笑吟吟地拉着姜妺说道。
“这下哥哥有钱了，带你打金镯子啊？”
姜妺无奈一笑，眼中不由带上几分忧色。
“戚哥哥，若是陛下发现你骗了他，那你…”
“谁说我骗他的？”
戚百草挑眉一笑，姜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男子。
“不是骗他的，难不成你还真会医术？我听五皇子说了，他头疼病发作起来可吓人了。”
戚百草噗嗤一笑，眉眼间尽是自得。
“那是。”
看他这洋洋得意的模样，姜妺一默，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想，不由问道。
“他的头疼病，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戚百草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少女脸颊赞道。
“妺儿真聪明！”
姜妺瞪大了双眼，推开脸上搞怪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
“真是你做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下毒吗？”
可既是中毒，为何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更甚至瞧不出来是中毒？
“你不会真会医术吧？！”
“什么话？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戚百草翻了个白眼，姜妺沉默，这倒是真的。既然戚百草真会医术，那这么多年来，为何不帮母亲看病？不，是解毒。
看懂了少女眼中的情绪，戚百草幽幽一叹。
“妺儿，方才我在御书房并没有撒谎。噬心之毒只有用同样的噬心丹以毒攻毒方可解，而我并不知道云姐所中的噬心丹是何配方，二十年来一直无法为她解毒。”
其实，大半个月前姜海楼与姚镜云离开辛夷山庄，并不是什么旧友痼疾之故，而是姚镜云要到神医谷去压制毒性。
姜妺这才意识到，原来每年三月爹娘离开辛夷山庄便是要到神医谷为娘压制毒性。
“我，我竟从来不知。”
想到今年因为她的任性，让娘亲拖了大半个月，这才毒发。姜妺眼眶一红，心中自责地闷痛。
戚百草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少女瘦弱的肩膀。
“妺儿，我没有说谎。你身上的确有胎毒，所以那些太医才能诊出，并非我做的手脚。”
姜妺抬起头，“那为何我从来没有毒发？”
“一来，云姐在怀你之时距离她中毒已有四年之久。二来，是师父用血灵芝为你引出了大部分的胎毒。”
“你体内的确还有残留的毒性，却不致命。那些太医并不了解噬心之毒，这才被我诓骗了去。”
戚百草眼眸一暗，实则是因为那些太医当年见过噬心之毒毒发时的样子，这才惊心。况且，噬心之毒本就不常见，他们也不曾再见过其他。
戚百草冷笑，“倘若不是因为此，我还留不下来呢。”
狗皇帝贼心不死，就怪不得他使些手段。
戚百草掩去眸中情绪，看向脸色苍白的少女。姜妺身子不好，便是因为体内的残毒。
只可惜，他找不到彻底解毒的办法。这次跟着嬴逸进宫，一来便是听说姜妺在京城，二来便是为了藏书阁中的藏书。
“我？你听谁说的？”
姜妺惊讶地问道，戚百草神秘一笑，反问她。
“还记得在凤凰镇发生的事吗？”
姜妺当然记得，“你是听城中百姓说起的？不对啊，他们又不认得我。”
“不认得你，却认得你脖子上的银锁。”
戚百草笑着说道，姜妺越发惊讶。知道这锁的人寥寥无几，在那样偏远的镇子里，又有什么人会知道？
“这还要多谢姜女侠路见不平咯。”
姜妺微微沉吟，不由眼睛圆睁。
“是那位卖身葬父的姑娘？！”
戚百草笑嘻嘻地点头，“不才在下，正是她师父。”
姜妺张了张嘴，原来那姑娘竟是他徒弟。那，那天的卖身葬父，也是假的了？！
“不然呢？小荼就喜欢去坑骗那些无耻之徒。那日意外遇上山匪，她本是要到无人之处再给他们下毒，可巧遇见了有着侠义心肠的两位少年人。”
戚百草嘻笑着拍了拍少女肩膀，“想不到妺儿这样热心肠，改明儿哥哥带着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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