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妺攥了攥指尖，正要起身，便听到门口扬声道。
“皇上皇后驾到——”
“奴婢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宫女忙福身请安，姜妺只瞧见一对衣着华贵的男女先后踏入殿来，便起身低下头。
“陛下、娘娘，万福金安。”
久久未听到声音，姜妺疑惑地拧眉，却也不敢抬起头去瞧。
直到视线中多了一双明黄的锦靴，姜妺意识到是皇帝，忙要后退，却被拉住了手臂。
“快快请起！”
姜妺一惊，下意识地便抬起头。男子的脸近在咫尺，过于近的距离让姜妺紧张地连连后退。
“多谢陛下。”
嬴煜看着面前低首敛眉的少女，恍若梦醒般直起了身子，收回空荡荡的手大步越过依旧低着头的少女。
“坐吧。”
“谢陛下。”
姜妺敛眉坐回原位，心中是百般地烦躁纠结。
“姜姑娘，是辛夷山庄少庄主？”
出乎预料的，皇帝竟知道她的身份。
姜妺一愣，也无心去想嬴煜如何知晓五人中她是哪个，闻言点头如实道。
“民女家中的产业，少庄主一称不过是家父友人们之间的戏称罢了。”
“姜姑娘过谦了，本宫虽身在京城，却也听说过辛夷山庄的名号。令尊姜庄主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少庄主，更是貌若天仙，想必令堂，亦是难得的美人吧？”
皇后淡笑着的模样让姜妺生不出亲近之意，相反，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姜妺舔了舔唇，“家母不过是普通女子，要论美貌，普天之下的女子又有哪一个能及得上皇后娘娘？”
闻言，皇后掩唇一笑，只是姜妺怎么看，这笑都有些假。
“小姑娘倒是会说话，可惜啊，本宫万万不敢自持貌美。因为，本宫曾见过难得的绝色，当真是让人见之羞愧啊。”
姜妺看着皇后淡笑的脸，怎么看怎么让她心生紧张之感。小兽般的直觉让她下意识移开视线，不成想却对上一双探究复杂的眼瞳。
嬴煜看着像是受惊的小兽般的少女，眼中不由划过一丝失望。
“辛夷山庄，是在江南吧？”
“不错，是在东阳郡的双喜镇。”
虽不知道嬴煜此言何意，姜妺点头如实回答道。
“听闻辛夷山庄曾经叫藏剑山庄，不知，令尊何以改了几百年的名号？”
皇帝好奇地问着，姜妺只当他闲聊，也无隐瞒之意。
“是因为家母，家母独爱辛夷花，家父便在整个庄子里种满了辛夷花，也为家母改了山庄的名字。”
提及爹娘，姜妺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待触及到男子沉下来的眼眸，姜妺那点子放松眨眼间便被击溃。
“令尊还真是费心，想必对令慈是一万的爱护吧。”
皇后笑吟吟地说着，眼睛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一旁的男子。
姜妺将其看得分明，心中的紧张不安越发浓郁，让她想要逃离。
少女没有回答，而皇后仿佛也只是随口感叹，并不需要她的回应。
殿中就这么沉默下来，许久后，姜妺才听到男子冷淡的声音。
“今日不巧了，其他几个姑娘身子不适。姜姑娘，劳你在宫中小住几日，待她们好了，再入宫决定太子妃一位。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嬴煜如此问，言语间却没有丝毫询问商量的意思。一双鹰眸直直地盯着纤弱的少女，让她浑身僵硬不安。
“…是。”
皇帝都开口了，她还能说什么？
姜妺低着头听着男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紧接着手臂一紧，一抬头，面前的正是皇后。
“姜姑娘安心住下，缺什么只管与素心讲。”
说罢还扭头嘱咐一旁的宫女，“素心，打今儿起你便跟着姜姑娘，要用心伺候，若是怠慢了，仔细你的皮。”
“是，娘娘。”
姜妺眼睁睁地看着皇后离开大殿，方才被她拉住的手臂仿佛带着一股寒意。
几不可查地打了个冷颤，姜妺抿着唇，心中是止不住的疑惑。
“姑娘，随奴婢来。”
低眉顺眼的宫女看起来三十出头，这般年纪应当是管事姑姑了。
姜妺压下眼中复杂疑惑，垂眸跟上前方的素心。
……
“什么？！”
霍宁惊得站起身，快步冲到长右面前。
“你说妺儿被留在宫里了？！”
“正是！姜姑娘见了陛下后便被留在了宫中。”
长右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霍宁眉头一拧，呵道。
“吞吞吐吐的作甚？！有话快讲！”
“姜姑娘她，在锦绣宫。”
霍宁惊得瞪大了双眼，“锦绣宫？！你确定是锦绣宫？！”
“不会错的，就是锦绣宫。”
长右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女子近乎尖锐的厉呵。
“锦绣宫？！！”
嬴莜婧三两步冲到了长右面前，保养的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男子衣襟。
“长右！果真是锦绣宫？！！”
长右点头，紧接着嬴莜婧便甩开手，一掌挥开了桌上的物件。
“嬴煜！！”
花瓶、茶壶、杯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侍候的丫鬟惊得忙跪在地面。
霍宁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刚要开口便被嬴莜婧一巴掌抽在脸上。
“都是你做的好事！你这哪是报恩？你这是将妺儿往刀尖上推！”
霍宁抿了抿唇，半跪在地面恳求道。
“娘，都是二郎的错。只是，你一定要救救妺儿，她…”
“用不着你在这儿马后炮！妺儿我自会救她。”
嬴莜婧阴沉着脸甩开还要说什么的少年，大步离开了书房。
霍宁也不能坐以待毙，迅速站起身往门口冲。
“备马！！”
……
疾驰的马蹄打破了集市上的嘈杂，眼见那黑马越来越快，众人纷纷让开了道，唯恐被那铁蹄踩踏。
“这青天白日的是谁胆敢在京城策马？！”
“幸亏老子躲得快！差点就被撞翻了！”
“咦？那好像是小侯爷啊。”
“诶呦！可不就是嘛！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
“……”
嬴浔刚踏出梨园便听到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闻言往远处一瞧，除了张扬的尘烟，什么也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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