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冤家无嫌猜(重生)》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兴庆宫正殿,闻听脚步声渐进,上座的两道视线齐齐转向了那道秀颀挺拔的身影。
“孙儿来迟,还请皇祖母勿怪。”陆怀峥唇角微扬,恭敬地行礼问安,举手投足皆妥帖从容。
听着熟悉的清润含笑嗓音,郑贵妃不冷不淡地掀眸看他一眼,继而低头替太后誊抄佛经,母子间并无只言片语。
太后不满地扬眉扫他们一眼,阖眼颔首,着宫人替他搬来圈椅,待陆怀峥坐下后,方将今日沈昔妤所言对他言明。
静静听着,虽隐约有些预感,在听到那句“心意已决”时,陆怀峥仍是瞬间嘴角微沉,蜷曲的十指紧紧扣着座椅扶手,手背青筋暴起。
沉默良久,他强抑满腔汹涌怒意,抬起凤眸,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一声轻笑:“皇祖母,您说是昔妤主动求的?这怎可能?”
分明不过数日未见,明明上回相见时,沈昔妤还是那般娇娇怯怯、温和柔顺,笑靥娇俏,那双明媚的眼眸里皆是他。
人的眼神如何骗得了人?她竟能说断就断了。
太后气得瞪大了双眼,面色不虞地倾身冷冷盯着他。她哪知道那姑娘作何打算?陆怀峥此话如同诘问,倒像是她拿刀逼着人家悔婚似的。
“姑娘家脸皮薄,自然听不得那些市井间的污言秽语。沈家姑娘决意如此,哀家不得不允。”
决意如此。这四个字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在脑海中疯狂叫嚣,引得思绪如潮倒灌。
陆怀峥颓然靠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宫灯,难掩疲惫。
为什么?他哪里做得不好?他无法克制地不断自问,倘若他前几日去相府时,执意要见她一面再走,是否不会有今日变故。
打量着他落寞不甘的神情,太后淡声道:“怀峥,你不要担忧。刘仆射家的长女同样以才情名动京城,若论样貌,吏部尚书府上的女儿个个出挑……”
“是啊峥儿,谁家的姑娘不都一样吗?任凭什么书香门户、后起之秀,到底是比不得士族大家百年底蕴的。”
郑贵妃漫不经心地劝了句,满意地欣赏着亲手所抄的佛经,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陆怀峥越听越觉得荒谬可笑。太后和母妃都在提醒他,婚约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的后盾是世家大族,而非他父皇所看重扶持的文臣。
所以他与哪家女儿拟定婚约都是一样的,一旦事成,他的正妻便只能是崔家嫡女。
可是当真能一样吗?脑海中万千画面如走马灯般不断划过,尽是他与沈昔妤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一颦一笑,折磨得他头疼欲裂。
内心挣扎了一番,陆怀峥似是平静地哑着嗓子开口:“我不娶。皇祖母也明白,除却世家,满朝文臣莫过右相。”
看出他明显有些不情愿,郑贵妃和太后同时沉下脸来,只觉他一日日长大,变得同他父皇一样阴晴不定、心思莫测,更逐渐脱离掌控。
再者说,右相沈钰虽深受皇帝器重,可他的女儿不愿嫁了,难道还要他们皇家像土匪似的去强抢?总不能为了一桩婚事闹得双方都没脸。
思来想去,太后摇了摇头,适时出声提醒:“怀峥,莫要想这些多余的,你没有任性的权利。”
陆怀峥闻言毫不犹豫地起身,复又重重跪在地上。久不见他行此跪拜大礼,太后微微皱眉,心中久违地掠过不安。
她尚未开口,便听得陆怀峥态度坚决地垂眼朗声道:“孙儿会亲自去找她,让她回心转意。”
数日后,城东相府。
连日雨初歇,中庭风静,午后阳光刺眼夺目。
今日休沐,沈钰难得清闲,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红釉琵琶尊。可怜春兰突然被他召来,站在一旁连大气都没敢出,满脸局促地瑟瑟发抖。
素来最见不得下人们把他当成洪水猛兽的怯懦样,沈钰冷冷地开口问道:“我问你,二小姐这几日心情如何?都做了些什么?”
这短短数日间,京城风波不断,不知是打哪儿来了位衰神,正藏匿在暗处注视着各家各户。
自家小厮之死已是悬案一桩;黄门侍郎无端溺毙湖中更是疑点重重;谏议大夫遇刺坠崖至今生死未卜;那礼部尚书更是倒霉,出门上朝时竟意外坠马,就此成了个废人。
与这些惊天消息相比,太后有意取消四皇子与沈昔妤的婚约,反倒没激起什么浪花来,显得无足轻重——但这不代表无人议论、冷嘲热讽。
听了几嘴尖酸刻薄话,沈钰和夫人气得彻夜难眠。虽自家人都知道这错在四皇子,可外人不知,少不得要把矛头对准他们的小女儿。
尽管沈昔妤近来格外乖巧听话,未曾踏出家门半步,每每坐下用膳时,脸上也看不出半点情绪。可她以往对四皇子的心意至诚,沈钰只怕她憋着不说,如此反倒伤身。
见老爷无心责罚,春兰长舒了口气,一五一十地回禀道:“二小姐命人在杏树下扎了个秋千,日日看书绣花,午后稍稍用些水果冰酪就躺在摇椅里小憩。奴婢瞧着,心情极好。”
“……”沈钰被呛了个半死,明明准备了一肚子殷切叮嘱,却无一字可讲。
片片浮云略略遮去炎炎烈日,日光和煦得恰到其处,微风摇落满树花瓣,后院清香散逸。
西南角的盆景前,沈昔妤安逸地握着小巧玲珑的剪子,亲自认真修剪着院中花草,任凭落英飞旋入发间,目光轻柔如天边云。
左思右想仍觉不放心的沈钰亲自来到后院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望着她面前那盆自己最钟爱的兰花,沈钰喉咙动了动,慈爱地捋须笑道:“妤儿,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你病才好,别累着自个儿。”
这株兰花尤为不好养活,他含辛茹苦地养了三年,每日都额外悉心照料,也才得了这么一个花骨朵。这要被她一剪子铰了,他得心疼死。
听出他话语中的嫌弃意味,沈昔妤幽怨地瞥他一眼,噘着嘴忿忿道:“您又不让我出门,再不变着法的找些事儿解闷,我都快发霉了。”
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沈钰叹道:“爹也是为你好,再过些时日,爹就带你出门散心。”
沈昔妤怏怏不乐地点了点头,沈钰越端量她的脸色越心疼,在心里把陆怀峥骂得狗血淋头。
自大病一场,她本就清瘦的身子愈发瘦削了,脸上更无半点血色,双眼微肿,像是刚哭过。
这般样貌,实在不像是心情极好。
沈钰大手一挥,和颜悦色地安慰道:“妤儿莫不高兴了,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告诉爹,爹这就差人去买来。”
沉吟片刻,沈昔妤无奈地转过脸来,柔美的双眼微微弯了弯:“您就别担心了,女儿好得很。若能多给些月银,我保证天天对着您笑。”
顿了顿,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轻声嘀咕道:“您方才着人送来的辣菜饼实在太辣,呛得我咳了小半个时辰呢,下回别送了,我还是更爱吃甜的。”
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沈钰终于确定她心情甚好,黑着脸负手踏出垂花门,正与相府管事刘福迎面遇上,这才稍缓脸色,颔首拂袖而去。
躬身回望一眼,刘福径自走到沈昔妤身边,毕恭毕敬地作揖道:“二小姐,您要老奴查的,有眉目了。”
“福伯来啦,不必多礼。”沈昔妤回头乖巧地一笑,望向来者。
刘福年逾六旬,是自父亲少时就在他身旁伺候的,从来行事稳妥,是府上资历最深的老人。
也是她现如今,为数不多的尚可全信的下人。
“那元平本姓钱,是冀州清河郡人士。”刘福说到一半,见小主子秀眉微蹙,清了清嗓子道,“他幼时失怙,家中唯有老母亲和两个幼妹。派去的人起初还没找着她们,向街坊一打听才知道,数月前她们刚搬去城北新宅里头住。”
良久的沉默过后,沈昔妤没等到他的下文,歪头淡淡一笑:“您也觉得不对劲,是吗?”
刘福迟疑着点头,耳边传来一声轻哼:“若无人接济,他每月月例尚不足一两银子,维持生计都属不易,如何买得起宅子?”
她抬起剪子轻轻修剪着花枝,伴着“咔嚓”声,又问道:“他目不识丁、科举无望,为何不在家乡寻个活计,好歹能与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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