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熙!你给我站住!”
被随从搀扶的唐焕霖气急败坏地走来,他嘴角的血迹没擦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看他狼狈的模样,沈见熙的唇边带冷峭的浅笑。“唐公子真是倒霉,需要找大夫看诊吗?我今天只带了二两银子出门,不晓得够不够你付诊金?”
唐焕霖气得双目通红,几乎要咬碎牙齿。“少来羞辱我!沈见熙,有朝一日我会双倍奉还给你!”
“哦。”
重拳打在棉花上,唐焕霖顿时血气上涌,感到喉咙腥甜。他再想放狠话之际,但见沈见熙已经转身离开,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丝毫没有放他在眼里。
“可恶!我一定要你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身后的狗屁随风逝去,沈见熙已然听不见,径直到颜家庄的大门。
梨花的幽香沁人心脾,雪白的落花在风中翩跹,缭绕天青色的油纸伞;地面的点点白絮依偎着姜黄的裙摆。
他望见正等候自己的人儿,迫不及待地加快脚步。
人来人往中,候在马车旁的包春莹杏目微动,迎来神采飞扬的少年。他已经换回出门时的藏青大氅,即便少了赤红抹额,依旧湛然若神。
她猜仁勇校尉找他,是想他参军。
他显然心情不错,兴许答应了吧。
“上车吧,这儿风大。”他似乎习惯了挽她上车。
马车悠哉悠哉地行驶,沿途的梨花树胜过银装素裹的雪景,沈见熙饶有趣味地撩开帷裳观赏。
花香闯入车厢,包春莹也把目光投向车窗外。掌心暖暖的,不晓得是她原本的体温还是他的掌心留下的温度。
那一句低语犹在耳边,只可惜是演戏。
她蓦然一惊。为什么感到可惜?她在期待什么?结合周雪雁的话,她的心犹如一头横冲直撞的小鹿,砰砰地乱跳。
她是为病人医治的大夫,怎可以冒出肖想!
坦率的性子使然,刚才她差点就问人前的他是不是在演戏。现在她拼命忍住,摇晃脑袋甩掉逾越的思绪,头上的白玉步摇叮叮作响。
千万不能让旁人晓得她的肖想,尤其是大夫人和老夫人,否则明春楼毁于一旦。
她小心翼翼地藏起这份心思。
动静却引起沈见熙注意,他转头对上她慌乱的目光。顷刻,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以为她惊魂未定,情不自禁地语气柔和:“累了吧?今晚沈家应该会摆家宴,你回去后歇一歇。”
“嗯嗯。”
想到今晚有美味的酱汁尝,她的心情稍微变好。
过不久,车厢内恢复静谧。
沈见熙的目光从车外游弋回车内,继续悄悄地移到她的脸上。他欲言又止,可是脑里一片空白。
早知道就请教绍安兄,该与女子聊什么。
不过自己主动开口,会不会让她觉得奇怪?
无意间,包春莹的目光与他的碰上,他当即看回车窗外,托腮的手遮掩心虚的神色。
“你最近,”没想到包春莹先打破沉默:“心胃痛的发作次数变少了。”
“是吧。”
她点点头,沉思他的病情之余,盘算剩下的两个月可以开始进补。若他要参军,应该赶得上。
沈见熙又悄然瞧去,不安分地换左手托腮。
为何她还不问仁勇校尉找他为何事。
“咳,那个……”
她抬眸看来,一双眸子在昏暗的车厢内熠熠生辉,比他得到的和田红玉更美。
“赢得的彩头……”
“红色的玉很好看。听说价值不菲,颜老爷真阔绰。”
沈见熙抿唇不语,并不是想聊这个话题。片刻,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城里的珠宝铺子和赌石铺子就是颜家所开,他们闷声发大财。”
“难怪了。你身上带着的是千两黄金,要好好保管。”
“……”
此刻,他很想很想敲一敲她的傻脑瓜。
马车在他们尬聊间驶回沈家,沈见熙先陪包春莹回锦松轩。待她更衣歇下,他回厢房唤来苍竹。
厢房内只剩他、九英和苍竹三人。
“没有人瞧见你出手吧?”沈见熙沉静地凝视窗台上新摆放的水仙花。
苍竹半跪于地禀报:“回公子,没有。”
“你去唐家盯紧唐焕霖。”
“属下领命。”说罢,苍竹还没走,禀报另一件事。“公子,当时球飞向观众席的时候,坐在少夫人隔壁的女子推了少夫人一把。”
话音刚落,九英敏锐地察觉气氛变得萧瑟,似有一枝利箭藏在暗处瞄准他的心脏。
沈见熙的面容却气定神闲。“哪家女子?”
“属下还没打听,不过属下私自惩罚了那位女子。”
“如何惩罚?”
“使她当众崴脚。”
他挑眉,“做得好,今天之内打听出那个女子的出身。”
苍竹领命退下。
喜忧参半的他盯着新来的水仙花,伸出手片刻便缩回来。末了,他转身对九英说:“去明德苑。”
“是!”
九英暗喜,公子果然对鲜花下不了手。
不久,四少公子赢得春季蹴鞠比赛的消息传遍沈家的每一个角落,喜不胜收的沈老夫人决定今晚摆家宴。
得此风声,除了包春莹,其他女眷的心思全在打扮上。嫡系的女眷意在争艳,庶出的未出阁女眷意在得到老夫人的青眼。
包春莹对打扮不在意,她本来就没有争得过妯娌的华衣。
月玲却不想自家姑娘又被她们瞧不起,正嘴甜地哄芷丹姐姐,问梳什么发髻适合赴宴。
芷丹受不了她死缠烂打,在旁帮忙为包春莹梳妆。
晌午,黄副厨来请教。
今晚由他专门负责四少公子的晚膳,特意来请假少夫人该做哪几道药膳。
傍晚,家眷陆续入席。
两列食案从正厅摆出至前院,男女分开,一人一案。面朝大门的首席为尊,由丧偶的沈老夫人坐。下面的辈分依次是三位老爷和他们的正妻、四位少公子、沈慕莲、四位少夫人、表亲周雪雁,坐在前院的则是姨娘们与庶子庶女。
包春莹趁机实践跟龙嬷嬷学习的燕礼。按照座次,她坐在沈见熙对面。
宛如蝶翼的惊鸿髻别着沈见熙借她的白玉步摇,牙白衫被石榴红的水仙花纹襦裙高束,飘逸的鹅黄披帛搭肩,比起其他膏粱锦绣、珠光宝气的女眷,她显得大方端庄。
入席时没有坐错位置,她觉得自己棒棒的。
好一段时间没见沈慕莲,开席前她与飞仙髻张扬的沈慕莲寒暄几句。
“当是留在闺房绣嫁衣罢。”画着燕尾眼妆的沈慕莲凑近包春莹的耳边低声说:“我决定随便嫁给一个公子哥儿,然后在自己的庄子养面首。”
包春莹睁大水灵灵的眸子。
“面……首?”
“嘘。我嫁出去后,祖母就由不得我了。咳!”
看见沈慕莲不自然地别过脸,她随即感到如芒在背。一回头,对上沈见熙似笑非笑的双眼。
“你们在聊什么?”
沈慕莲昂起下巴。“女儿家的私房话与男子无关。”
“嗯嗯,我回去坐了。”
包春莹一溜烟地撤了。
沈见熙正想追上去问,可惜沈老夫人到了。同时,三位老爷风尘仆仆地赶到家。
大老爷打理全城的金银铺子和典当铺,二爷管理茶园;三老爷比较忙,帮二老爷贩卖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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