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车水马龙,楼上的纨绔子弟张望楼下为生活奔波的老百姓,偶尔传出阵阵调笑声。
“瞧楼下卖柴的老头子,天天带着一个黄毛丫头进城做买卖,他到底是卖柴还是卖丫头?”
“怎么,睿侯对一个黄毛丫头感兴趣?”
“啧,我家后院养的一群通房丫鬟比她还壮实,她的小身板能暖.床么?”
两个狐朋狗友荤话不断,沈见熙沉默地喝酒。这一次他不再空腹喝酒,而是边喝边夹菜果腹。
“鸡肉太柴。”他嫌弃地吐出来。
此言一出,两名友人断了带颜色的话题,不约而同地瞅来。
潘绍安狐疑地夹起一块鸡肉尝试,百思不得其解。“我尝着是鲜嫩带荷叶香气的鸡肉,和明春楼做的叫化鸡味道一样,怎么就柴了?”
“这道西湖醋鱼也烧老了,鱼肉过于软.烂,酱汁的味道太甜,酸味不足。还有这道龙井虾仁,闻着虾的腥味比龙井的茶香更浓,这个厨子该回去重新练习切菜……”
一道道名菜被沈见熙批得一文不值,潘绍安摇着扇子讪笑:“我倒是觉得这些佳肴味道不错。唉,以你挑剔的口味,没有一道菜合你胃口。”
沈见熙放下筷子,默认他的话。
声称后院养通房丫鬟的颜睿侯,嬉皮笑脸地打趣沈见熙:“这道叫化鸡可是醉月楼新的招牌菜,而且跟嫂子有一段渊源。你嫌不好吃,莫非昨夜已经尝过嫂子的手艺了?”
“这道就是明春楼的学徒做的叫化鸡?”潘绍安诧异万分。“听闻他来了醉月楼掌厨,原来是真的。”
沈见熙暗自错愕。
那女人的父亲竟然教出一个忘恩负义、手艺失准的徒弟,还落得欠债卖女的下场,真是一言难尽。
“自然是了。见熙兄之前很爱吃明春楼的叫化鸡,难怪一口就尝出不同。”颜睿侯笑眯眯地打量新婚燕尔的沈见熙,失望地发现他并没虚脱的疲色。
“哎哟喂,见熙兄昨晚莫不是醉了就睡?别人花.烛.夜之后满面春风,怎么你是平时的臭脸?早知道我坚持闹新房给你提提神了。”
闻言,沈见熙斜瞪颜睿侯一眼。“累,早就睡下了。”
“啧啧,如果那方面不懂,我可以借你一些小册子学习哦。”
沈见熙毫不留情地向他丢去一颗花生米。
他笑嘻嘻地稳稳接住,抛进嘴里吃掉。
三人中,及冠的潘绍安妻妾成群,他的大姐就是沈见熙的二嫂;剩下颜睿侯一个单身狗,他才十六岁,逍遥又自在,乃临安女见愁的纨.绔浪.荡子。
言谈间,有人敲响雅间的门。
是九英,他提着一个枣红食盒来到沈见熙身旁耳语:“公子,这是少夫人亲手做的板栗小米糕,说是向公子您赔罪。”
赔罪?他挑眉,语气漫不经心:“她还说了什么?”
“问公子您回不回锦松轩用晚膳。”
“没了?”
“没了。”
沈见熙不太习惯她如此言简意赅。这时,他发现颜睿侯凑过来打量食盒。
颜睿侯笑得贼兮兮:“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嫂子送来的吃食?嫂子的厨艺比得上她的父亲不?”
沈见熙大方地命令九英打开食盒。
六块菱形、金黄色的蒸糕宛如展开的花瓣摆放,每一块的表面点了红枣梅花妆,像制作者那般可爱。更甚者,浓烈的板栗香味从食盒飘出。
“糕点罢了。”
闻言,颜睿侯伸长了脖子。
潘绍安瞟一眼食盒后淡定地喝酒。
沈见熙抬眼瞥颜睿侯,让九英递去食盒给两位友人尝试糕点。颜睿侯不懂客气是何物,伸手就拿,然后直接放进嘴里。
“咦?”他一入口就惊疑,“栗子味好香!你们快尝尝!”
“哦?”潘绍安随即拿起一块入口,眼前一亮。“没想到平平无奇的板栗能如此香甜,是弟妇亲自做的吗?”
“嗯。”
瞧见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原本兴趣缺缺的沈见熙怀疑他们诓自己。虽然板栗味香浓,但不过是一块金黄的糕点加上红枣碎块装饰罢了,真会好吃?简致的卖相比不上满桌华丽的菜肴。
他迟疑地问二人:“你们觉得好吃?”
颜睿侯鸡啄米般点头。“你不吃可以全部给我,我的胃口好得很!”
“全部?”
“你嘴刁,肯定看不上了。趁还暖着,我帮你吃……”
颜睿侯说着就伸手过来拿板栗小米糕,蓦地被沈见熙拍手背。
“哎哟,你为什么打人!”
沈见熙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块板栗小米糕,盯着不甘心的颜睿侯,慢悠悠地尝一口。
瞬间,醇厚的板栗香味喷薄而出,小米的清甜缭绕舌尖。他尝出有鸡蛋,而鸡蛋把糕点的香气提升几倍,并衬托板栗独特的味道。
他尝出唯一的“调味料”是表面上的红枣碎块。红枣甜腻但碎块的数量恰当,只用以提炼板栗和小米的甜味,并无喧宾夺主。
忽而,他觉得与桌上的菜肴相比,这些菜肴只有满嘴的油腻和油盐酱醋,没有食材原有的味道。
“嘿嘿,看你吃得有滋有味的,是不是觉得很好吃?”
面对颜睿侯的坏笑,沈见熙从容不迫地拿起第二块。这一回,他凝视板栗小米糕表面的梅花妆一息,想起昨夜她额前的花钿。
颜睿侯和潘绍安对他的举动吃惊不已。
两人深知沈见熙嘴刁,能令他吃第二块,证明这糕点的味道很合他的心意。
“老天爷啊,太阳从西边升起了!”颜睿侯话锋一转:“你一个人吃不完吧,我可以帮你吃的。”
“如果你想吃,可以去明春楼。”沈见熙微微一笑。
“啊!见熙兄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你明知道明春楼不卖糕点!”
“睿侯,”潘绍安似笑非笑地摇晃扇子,“这是弟妇亲手给见熙做的糕点,你莫要抢了。”
颜睿侯初听合情合理,待稍一琢磨便觉得不可思议。
昨天不肯送新娘子进新房的是谁呀!
他意味深长地对沈见熙说:“嫂子真了不起。”
沈见熙不置可否,悠哉游哉地吃他的板栗小米糕。
待潘绍安和颜睿侯再吃桌上的菜肴,只觉满嘴油盐,吃两口就腻味,便张望楼下的劳苦行人去了。
临近正午,沈见熙到茶楼喝茶润喉。
九英提着吃空了的食盒,犹犹豫豫地开口:“公子,关于回不回去用晚膳的事……”
沈见熙举杯呷茶的手蓦然顿住。他抿唇,考虑一息,才回答不回。
说完他又想,那个女人独自一人用膳肯定也吃得香。念及于此,他心里不太滋味。
申时末,他才回沈家。
沈家没有每天共聚一堂用膳的习惯。小厮送膳食到各房,送完正室的膳食才送侧室的。通常两轮送下来,已经花了一个时辰。
沈见熙嗅到各院的饭香味,闷闷不乐地直奔锦松轩。路上,被一清冷的倩影堵住。
“四表哥现在才回府?用过晚膳了吗?”周雪雁朝他嫣然一笑。
他一声不吭。
周雪雁的眼神黯然几分,像蒙尘的明珠。“四表哥为何如此冷淡,我们儿时并非如此。”
他冷漠的目光落在她怅然的脸上,一双剑眉的眉峰像利刃。“原因,你心知肚明。”
“此话何解?”
一言不发的沈见熙拂袖转身。
周雪雁目送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眼底深藏不甘,玉拳紧握。
明明他们是青梅竹马。
回到锦松轩的月亮门前,沈见熙看见忙里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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