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养和堂。
男子将一册书放回书格,房门轻启,晨光恰好打在他手背上,骨节匀亭,脉络清晰,袖口松竹含韵,将手掌虚笼在黑暗中。杜淮琤本看着绣竹微微发怔,意识到有人唤他方才转过身,来人身姿欣长面容清矍,如梅枝照影般行了一礼。
“子骥。”
“二爷。”伍子骥朝上拱手施礼,低头敛目。
杜淮琤伸手免礼,示意伍子骥落座。隔着书案看向这个入府多年的文士,杜淮琤缓缓道:“子骥,你来杜府多少年了?”
杜淮琤摸不透他何意,规矩答道:“回二爷,子骥还是当年大爷荐引入府的,蒙老爷不弃,不以伍某粗鄙浅薄,留在府中已七年有余。”
“长兄素来尊贤惜才,只可惜……”杜淮琤靠上椅背,“七年了,杜家家业兴盛,先生功不唐捐。”
伍子骥忙站起身,推说不敢,“尽分内事而已,二爷谬赞。”
这时厨房送来早膳,杜二爷命小厮给子骥盛上一碗,两人换了小桌边吃边聊。黄澄澄的小米粥,熬出米脂米油,调羹搅起米香,饶是伍子骥用过早食,也禁不住喝了一碗。杜淮琤吃的香,吩咐亲随来安让厨房再呈一份来。
来安得令匆匆去厨房安排,府里仆佣太少了,这种传话的事儿都得他这样的贴身小厮来干。无奈二爷恨透了仆佣人多口杂,早前老爷仁善,对底下人约束不利。府里那些黑了心的竟编排起主子来,东苑的孤儿寡母没少被泼脏水。二爷治家后整顿内宅,发卖了不少。清净是清净了,只苦了他们留用的这些人,身兼多职不得停歇。譬如东苑,现下小少爷长起来,要单开院子,身边连得力的使唤丫头都没有。好在工钱比以前涨了,多少安慰了大伙。不过这些话可不敢当二爷面抱怨,主子自己就是事事躬亲的人,这不一大早就召伍先生来府上议事。来安传过话又急急回转书房伺候。
忙过早上那一阵,厨房的仆佣都松懈散了,只刘梨留下来收拾。西苑多出一人用早膳不在惯例中,听了来安吩咐,幸得小米粥还有多的,刚盛进食盒,来安早跑没了影,刘梨托不了别人,只得自己硬着头皮送去西苑。
杜淮琤看看见底的粥碗,发问道:“我杜家酒事兴旺隆盛,只一处犹被掣肘,子骥熟谙杜家事务,当知何为?”
伍子骥想了想,举起面前空了的碗,“粮。”
杜淮琤牵起嘴角,眉目疏朗。“子骥当何如?”
“粮食关乎国计民生,酿酒本就是与民争食,盛世丰年自是无虑,可如果朝廷备战备荒,怕是酒政会有所变动。”略沉吟,又道:“不过白水附近州县俱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近年又都是太平丰年,所产粮食供应杜家酿酒绰绰有余,二爷不必多虑。”
杜淮琤慢慢靠向椅背,“居安思危,思则有备,备则无患。”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叱责,“什么人!”
刘梨被唬了一跳,一路寻进西苑,正找不着门路,突然被个黑衣的汉子堵住,险些撒了食盒。程锏看清来人,微有些愣神,正思索在何处见过,来安站在门内遥遥招手,“送这儿来。”
垂首进屋,纤姿袅袅,伍子骥无意掠过一眼,忽的倒吸一气。他素来稳重,这点异样杜淮琤看在眼里,不露声色,觑向面前的丫头。刘梨目不斜视,按来安的嘱咐把餐盒放在桌上,刚要告退,眼前突然伸来一只玉白瓷碗,愕然抬头,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剑眉星目,风姿英武。那眼神太过犀利,刘梨忙收回目光,将碗接过盛满,双手奉上。
薄胎玉瓷盛满热粥,烫得指尖微有灼热感,刘梨不敢乱动。伍子骥盯着她背影,多少话含在嘴里问不出。杜淮琤在二人身上流连一番,看姑娘红唇紧抿,才接过碗来。刘梨待他拿稳了忙缩回手,收好食盒福身离去,走出西苑好久才长出一口气,感叹这少爷秧子真不是好伺候的。
那丫头一走杜淮琤明显感觉到伍子骥的情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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