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太子一巴掌拍到书桌上,书桌振动。
下方的管家心里一颤,表面却不动声色。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将手里的东西扔向管家,语气冷然似含冰般。
管家跪下,俯首称道:“是老奴办事不利,请殿下息怒。”
“息怒?”太子冷笑:“东宫里藏了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身为管家竟然一无所知。”
管家低垂着头,噤若寒蝉。
“祭祀,民间巫术?你可知此事传到宫里,父皇会怎么想?”太子冷笑:“若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本宫和本宫的东宫都要背上谋逆之罪。”
“殿下。”管家呐呐开口:“幸好此事被太子妃发现,即便传到宫里,没有实证,陛下与皇后娘娘也不会相信。殿下对陛下,对娘娘的一片心是举国上下,人尽皆知的。”
太子锦袍一扬,皱着眉头道:“凶手呢?可有抓到?”
“回殿下,查遍整个东宫只找到了两个有嫌疑的,目前被押在地牢中。娘娘正在审,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能真相大白。”
“是何人?”
“嬷嬷身边的小侍女春喜,还有府内负责采买香料的陈公公。据悉,陈公公与嬷嬷是甘州老乡,陈公公的家人曾得过嬷嬷公公婆婆的照顾。陈公公是嬷嬷介绍进来的,他是因自身伤残做的阉人,进府时已经快三十岁了。”
“三十岁入宫?这不符合宫里的规矩吧?”
管家道:“是不符合!然凡事都有例外,莫说东宫,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宫里也都有这种半路进宫的太监。与在宫里长大的小太监不同,他们的脑子更加灵活,对外头的事儿知知甚多,更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每个宫里都有?”
“差不多,这也算是宫里默认的一种规矩。”管家硬着头皮禀道:“宫里长大的多是心腹,外头进来的多是办一些采买和跑腿儿的事情。”
“想来这陈公公进宫前的事情你也查了?”
“老奴奉娘娘的命令调来了陈公公的卷宗。”管家上前,将陈公公的卷宗找出来。
陈公公是个读书人,是以举人的身份来京的。原想着在京中继续读书,考个状元步入仕途。哪知刚进书院便得罪了人,不仅被逐出书院,还断了仕途。
之后,他应聘到一家私塾教书,又因看不惯私塾里的一些所作所为被赶了出去。再之后,便以抄书,代写书信为生。
某日回家时遇见了一个满身是伤,病恹恹的女子。他把女子带回家才知她是染了脏病,被人从花楼里丢出来自生自灭的。他早年学过一些医术,且女子的病不是那种难以治愈的,靠着手上的土方子以及精心照顾使得女子逐渐康复。
一年后,他们成了婚,在租住的小院儿里生下了个女儿。
女儿满周岁,女子抱着女儿上街采买,遇到原先的客人被纠缠。女子抵死不从,被他们拖至小巷。待陈公公听到消息赶到小巷时,女子已经身亡,小女儿被扔在一堆垃圾上,奄奄一息。
为讨公道,陈公公四处收集证据,奈何那几位客人都是家中有背景的。陈公公状告不成反被殴打一顿,他的伤残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那些人下手极狠,不仅断了他的子孙根,还让他在床上躺了半年。亏得左右邻居照顾,他和他的小女儿才能活下来。
后来,他在街上遇见了嬷嬷,被嬷嬷介绍到东宫做事。卷宗上没有提到他的小女儿,据陆知鸢推测,春喜就是陈公公的女儿,她入东宫也是事先安排好的。
“不管是陈公公还是嬷嬷,他们的遭遇皆与父皇、母后以及本宫无关,他们为何在树下埋这种东西,又为何调换本宫的香料?”太子摆摆手:“去地牢!”
地牢里,陆知鸢倚在长椅上。长椅上铺了垫子,椅背上还搭着一大张缝合过的雪白的狐狸皮。陆知鸢把玩着手里的小药瓶看向陈公公和春喜。陈公公站着,模样有些狼狈,是被捉拿他的陆昀打伤的。春喜跪着,手紧紧攥着衣裳,时不时瞥向一旁的陈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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