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死后那些年(穿书)》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所有和北野陵打过交道的大臣都说,六殿下才雄心狠,极端锋锐,是这代皇子世子中,最有手腕和心思的。
北野陵的母妃去世很早,留下他与襁褓中的弟弟,在波诡云谲的深宫中挣扎。皇帝欣赏这个儿子,却不喜欢他,因为他的母亲是北疆的公主,北野陵的身上流淌着一半铁狼王的血液。
皇帝希望把北野陵培养成一把快刀,而不是一位明君。刀是没有意识的,他们能做的只有服从和斩杀,如此才能辅佐君主,做最乖顺的儿子。
于是他把北野玦从北野陵身边带走,交给皇后抚养,又让龙卫以训练死士的方法,把北野陵磨砺成了如今的模样。
只有孤儿才能做死士,因为那些训练的痛苦,父母的根本舍不得孩子去承受。北野陵坚持了一年又一年,只为了能在除夕夜参加宫宴,远远看一眼弟弟。
北野陵记得那是个雨夜,他听送饭的宫人私下议论,九皇子被五皇子推进湖里,高烧不退。于是他冒着被师父掌嘴的风险,悄悄去翊坤宫看了弟弟。
他看到自己的弟弟高烧不退,五皇子裹着狐裘坐在檐下,骂九皇子不过是没娘的野种,死了又能怎么样。
皇后就在旁边看着,漫不经心地侍弄那些牡丹,语气毫不在意,“北野陵是你父皇的狼,九皇子就是拴住他的链子。”
初秋的雨水很冷。
无尽的凉意往北野陵的骨缝里渗。
在这种拆骨错脉的刺痛中,十五岁的北野陵一颗心浇得冷透。
六年后他凯旋回京,已经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六皇子,而是战功赫赫、未加冠便受封“穆”字的亲王殿下。
在他的战功中,包括平定五皇子玉门关之乱。
五皇子起兵造反,是他口中的“野种”北野陵带兵,将他一箭从城墙射落。
那些大臣还说:“六皇子年纪轻轻,却戾气太重,阴鸷多疑,恐怕不得善终。”
……
沈逢姝坐在穆王府的供桌上,身边是她自己的牌位。
旧的牌位在沈家老宅就已经被北野陵烧掉了。可是随着她离开的日子越来越久,他又开始翻出她的遗物,似乎是想她了。
因此北野陵又命人做了一个新的牌位。没有写“穆王北野陵正妻沈氏之位”,而是按照未出嫁的闺女,留的“沈氏枢四女逢姝之位”。
沈逢姝撅了撅嘴。
和离之后真就一刀两断了,白眼狼。
但她不知道的是,北野比任何人都想让沈逢姝再做自己的正妃。他只是觉得,自己伤害她这么多次,她肯定已经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他已经不敢再奢求她属于自己。
“姝姝。”北野陵的声音传来,沙哑得吓人。“陪陪我,好吗。”
沈逢姝循声回头望去,吓了一跳。
北野陵比之前又憔悴不少。墨发虽然依旧一丝不苟地竖着,鬓边却依稀露出白发,在长生烛下刺痛的她的双眼。
他才二十六岁,妻子去世的这几个月,却已经老了十岁。
沈逢姝心软了。她答应了一声:“我在呢。”
北野陵抬起头,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姝……姝姝?”
他没有说完,剧烈地咳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呀!”沈逢姝没想到他的肺疾已经这么严重,登时急得到他身边,手却在覆上他肩膀的一瞬间穿了过去。
她一怔。
对,我已经死了。
北野陵却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微勾起来,像是一个淡淡的笑:“姝……姝姝,你在这里,对不对?”
“我不在。”沈逢姝闷闷道,“你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白姣姣没有给你焚雪草吗?”
北野陵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有多少焚雪草?”
沈逢姝一窒。
白姣姣告诉我的。
我跪在她面前时,她说,白凝霜一共留下了六株焚雪草。
她只愿意奉上两株。
后面的王爷再需要,就要我用王妃之位来换。
所以我写了和离书。
“我……”她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周身一凉,旋即坠入无边的幽冥之中。
耳畔是无尽的尖啸,比北风还刺骨的阴气迅速渗入骨髓。
沈逢姝蹙起眉。她并不害怕,只是想起方才北野陵憔悴的样子,自己突然又消失了,他会担心吧?
正想着,身后忽然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姝姝。”
沈逢姝闻声回头。高挑漂亮的少女迎面走来,一袭温婉的织金水纹压脚月华裙,眉眼与沈逢姝七分相似,却更有一番成熟韵味。
沈逢姝眼睛一亮:“大姊!”
沈遇菡。
确切说,是早已吞金自戕的沈遇菡。
……
沈家四子,沈逢姝与沈遇菡还有哥哥沈策关系最为亲密。
平时沈逢姝闯祸,永远都是沈遇菡将她护在身后。当年她和北野陵的婚事,沈府上上下下没人同意,沈枢一怒之下关了沈逢姝的禁闭。
沈逢姝也是硬骨头,当机立断就开始绝食。
是沈遇菡,半夜冒雨,悄悄去给她送吃的。平日温柔乖顺的大姐,却在那夜执起沈逢姝的手,坚定道:“姝姝,你放胆去做,阿姊在身后护着你。”
沈逢姝看着姐姐红肿的脸颊,昨夜沈遇菡为她求情,被盛怒之下的父亲扇了耳光。
沈逢姝声音有点哽咽:“好。”
再后来,她跟北野陵生闷气,半夜孤身一人跑去定国公府。是沈遇菡提着灯,为她打开门,笑道,“炉子上热着你爱吃的牛乳燕窝了,快进来。”
等北野陵冷着一张俊脸来定国公府接人,也是沈遇菡,笑着催促夫君荣漠,“世子爷,快去教教你的好兄弟,到底该怎么哄自家夫人,下次再把我妹妹惹哭,可没这么好运气了!”
可到最后,沈遇菡却比沈逢姝先走一步。
她亲手杀了谋逆未遂的荣漠,随后被定国公逼着,吞金自戕。大姊是多么温柔的人,她连虫豸的性命都不舍得伤害,却用刀捅穿了夫君的心脏。
临死前,她留下一句话,“我首先是沈家的女儿,才是定国公府的媳妇……沈家不出叛臣。”
沈逢姝听到沈遇菡死讯那天,京城落下了第一场雪。那张信纸被汗水和泪水浸透了,泥一般融化在沈逢姝的手心。
她的手边,是另一封信。
说逆臣沈策勾结北疆未遂,今日被隐狼军押送回京,已经关押进刑狱。
京中有传闻,说宁可进刑部的诏狱,也不要落入穆王的隐狼军手里。进了诏狱,十道大刑走下来,无非就是一死。
但隐狼军的手腕,会让人比生不如死还痛苦百倍。
沈逢姝不懂。那个为了逗她开心,会跑遍帝都所有糖普买蜜饯的阿兄,那个临行前写好遗书,说文死谏武死战的沈小将军,怎么会勾结外敌叛国?
可是她的夫君,北野陵,却不相信。
夫妻三年,沈逢姝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家破人亡,身败名裂。
曾经她以为沈府是她的家,如今沈遇菡自戕,沈枢病故,沈策下狱,一家四口阴阳两隔。
曾经她也以为王府是她的家,可如今北野陵远征不还,她明明是正妃,却连婢女都能上来踩一脚。
曾经海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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