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翁妈妈匆匆赶到驿站的接待处后,只见屋子门口守着个婆子,正在门口来回踱步。
翁妈妈一赶来,二人对视了一眼,惧是一怔。
崔妈妈见来的妈妈年约五十上下,瞧着是匆匆起床穿戴一番的,却见她穿戴整齐体面,身上着了一身穆青绸面褂子,上锈祥瑞云纹,头发漆黑浓密,用块黑色素底抹额裹着满头头发,虽未曾佩戴任何头饰,却满面富态,精神奕奕,瞧着哪像个奴仆妈子,倒像是哪个府上富养着的老夫人似的,通身体面,比已过世的吴老夫人看着还更要体面几分。
崔妈妈一眼便认出眼前妈子原是宁老夫人跟前的二等妈妈翁氏。
翁妈妈亦认出了崔妈妈正是当年随那吴氏从远在千里之外的元陵城陪嫁过去的崔氏,后也由她亲自护送侯府的大姑娘宁瑶瑶回远在元陵城的外祖家探病的,不想,这一去便是足足十年。
原先那吴氏在宁家时,时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出身微寒,纵使嫁作世子成了宁家的大太太,可一无出身见识,二无气势决断,虽相貌出挑,可见识眼界连侯府中一个二等丫鬟都及不上,故而多为侯府众人背后取笑。
不过,在翁妈妈印象中,那吴氏虽软弱可欺,却也心善宽容,倒是她身旁那个陪嫁妇人倒是个一等一的泼辣货色,吴氏在宁家待了两年,多亏那妇人护着,翁妈妈对她有些印象。
吴氏走后,大姑娘宁瑶瑶也多亏她亲自照拂,如今一别十年,再见时,只见她一头干发,形容枯瘦,穿戴打扮若放在侯府里,如同个末等粗使妈子,身上一应穿戴依稀可见都是亲手缝制的,明明比她还小上几岁,却眼瞅着比她更为苍老。
这一眼瞧得翁妈妈心惊肉跳,内心一片翻滚,面上却不敢多显。
“姑娘自打离京去侍奉外祖母,是没有一日不曾惦念着她爹爹和祖母的,刚离开京城那会儿,便是连在梦里都是在唤着侯爷和老侯爷老夫人的名讳,如今千盼万盼可算是将人给盼来了,一走十年,老婆子只当来的是个面生不识的,不曾想,竟是故人呐,竟来的是老姐姐啊,着实令人欢喜!”
话说,一见到翁妈妈,崔妈妈便老泪纵横地扑过去一把紧紧捏住了翁妈妈的手,一脸激动又热泪盈眶道:“可见老夫人和侯爷的重视和惦记,老婆子在这里代咱们姑娘和已过的夫人谢过老夫人,谢过侯爷和老夫人的良苦用心呐!”
“这一路舟车劳作的,老姐姐定怕是累坏了罢,实不该深夜叨扰的,可姑娘一听京城来人了,一听她爹爹和祖母派人来接她了,当即觉也不愿睡了,定念叨着要连夜过来,只当旁人是诓骗她的呐,只当一眨眼便如往日梦里梦到的那般,一醒来爹爹和祖母派来的人便不见了,还跟个小儿心性似的,我便也拗不过姑娘,只得巴巴将人护送来了,只盼着没有惊扰了老姐姐你啊。”
崔妈妈红着眼,紧紧抓着翁妈妈的手一脸打趣戏谑又无奈心酸的说着。
不过寥寥数语,便禀明了半夜探访的来意,和有意无意的透露了这么些年来,大姑娘的处境和日盼夜盼的心思。
一时,听得翁妈妈也是老泪纵横。
这又是巴巴盼着,一脸难以置信生怕如同梦里消逝般,这般迫切的心情代表着什么?翁妈妈岂会听不明白。
寄人篱下的滋味,每个奴仆都深有体会,何况还是个被送走的千金小姐。
这日子若过得顺畅舒心,怕连走都是不想走的,哪儿还会迫切成这个样子。
可见这大姑娘在外祖家的日子怕也不及信中那般自在。
翁妈妈心思骇然,却也面上不显,只一时宽慰似的紧紧回握着崔妈妈的手,道:“老夫人和侯爷何曾不是对大姑娘日思夜盼的,这不,得了吴老夫人的来信后当即便打发了老婆子我来。”
两人激动叙旧一翻,翁妈妈连连道:“快,快让我去拜见大姑娘。”
话一落,崔妈妈便赶紧将翁妈妈请入了室内。
一踏入屋子,便见背对着,身着一袭狐狸斗篷的背影将头上的帏帽慢慢落下,而后缓缓转过了身来,便让翁妈妈在夜色下看到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只见远处那小姑娘一身素白,白色狐狸斗篷里包裹着一团雪白,远远看去,宛若白雪一映,便叫整个黯淡的屋子灿若生辉,骤亮一片,而待将那白雪似的脸细细探去,便见那脸上是秀眉凤目,凤眸潋滟,又见她鼻尖挺翘,琼若仙骨,唇如点朱,竟无有胭脂能及。
芙蓉如面柳如眉,纤腰婉约步生莲。
芙蓉羞玉颜,秀色掩今古(诗词)。
翁妈妈出自侯府,乃宁老夫人跟前得力奴仆,自问这一生见惯满京数十年绝色,也一早便深知,宁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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