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头的八月下起了雨,南方特有的湿热黏腻磨人,无言的烦躁充斥着秋水书院,裹挟着暴雨雷鸣痛击于屋檐砖瓦,顺着瓦沟滑落下来。
“距离乡试不过堪堪十日,今日乃是最后一日期考。考卷将由柳山长、骆知府进行批阅!”袁进士神情严肃,眉头紧锁好似能拧巴打结出个深川。
算上今日,已是期考的三日了。原先都是一日考完,如今则是按照秋闱的标准来的。
袁进士说完话后扫视一圈底下学子,学子们神色各异。他目光落在第一排的三人身上,目光稍显柔和。
接着往下看时,他深吸口气负手而立,心中记着名单上的十几人,眼神如刀般狠狠刮过,惊起几人赶忙垂下头恐与其对视。
袁进士失望摇头,有些落寞。
乡试在即,前些日子监院大人的小儿大婚,所以不在书院。为了学子能适应不久后的接连三日的秋闱,他向柳山长提出更改期考方式。
他嘴角带上个苦笑,犹记得当时柳山长言语间通是阻拦之意,当时他据理力争,满怀不解,恼怒柳山长身为书院院长却不作为。
他是个憋不住话的,当即便询问其缘何不支持此事,只记得柳山长回了他个的饱含深意的眼神。
虽是不解其意,可哪怕是得罪了柳山长也无妨。于是他与柳山长呛声唱反调,提出试验一二,而后便有了小考一事。
虽是给了学子们个出其不意,可与其在乡试时落榜痛哭,不如先在小考与期考中磨练一番。
他虽做好了准备,也早就预料学子们小考成绩会有所波动,但他从未想过竟能与以往天差地别!
离谱到这秋水榜上除了头三名不变以外,其余名次均是翻天覆地,说是“改朝换代”也不过。
先是甲一班大洗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平民学子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再是十余人从秋水榜前二十名纷纷落马,跌至倒数!
饶是他再不愿相信,也由不得他不怀疑。身为人师他虽不愿怀揣恶意去想自己的学生,可这其中要说没有猫腻,怕是文清家的小奶娃娃都不信!
花费长达一周的时间细查了一番后,赤条条的证据摆在眼前,他终是明白了柳山长当日的深意。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袁进士苦涩地摇摇头,窗外电闪雷鸣,“轰隆”不断,伴着狂风骤雨,此情此景犹如他的心情。
他眼底划过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愤愤,竖着眉头厉色道:“此前种种我不愿追究,歪门邪道终将自食恶果。读书不知味,不如束高阁!”
袁进士目光沉沉却带着光,如冷夜里的一盏烛火。思绪万千,痛惜与期慕交杂,他长叹口气,侧身之间似是喃喃自语道:“莫要行错了路......”
说完他背过身去整理试题,他之所以暂时压下了此事,不是害怕与权贵作对,而是心软。
若是此事曝光出去,怕是这些学生未来都将打上“舞弊”之名。
不求他们能懂自己的一番苦心,只希望他们能悬崖勒马、及时止损,莫要因一念之差而断送了前程......
袁进士苦苦劝诫之意并未被感激,底下几个锦衣之人闻言纷纷脸色一沉,心中猛得蹿升出大火。
带头之人恶狠狠地瞪着袁进士的背影,脸上火烧似得,只觉他是故意让自己丢人。怨毒阴郁之色于眼底翻腾,如草丛中蛰伏的毒蛇,心中记上一笔,待时而动。
张文清将笔墨纸砚摆在桌上,拿起墨锭细细研磨,手下不停。
他余光将一切收入眼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看来袁夫子是将这些少爷们通通得罪了。
他垂下眼好似盯着砚台中出墨的深色,融化在眼仁之中,合二为一。
袁夫子虽有时过于望“子”成龙,可这几年来一如既往地勤勤恳恳,是书院中为数不多不看出身,一视同仁的师长。
可这心着实太软,怕是一番深深苦心注定要错付了。
张文清放下砚台,按下眉骨揉了揉,隐隐的不安不知从何而来,额角一跳一跳令他不自觉蹙起眉心。
很快,随着袁进士一声“开考”,张文清强行摒去杂念,抛在一边不去纠结缘由,眼下还是专注当下为好。
——
雷暴在空中炸开,寻常小儿估计这会儿正嗷嗷哭着,小宝儿老神在在地坐在屋檐下,无所畏惧,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崽儿。
屋檐下的这块石阶,乃是这暴雨中为数不多的一块净地。小家伙捧着肉肉脸发呆,这大雨足足下了三日,她也因此三日未出去玩儿啦。
发呆的时间总是稍纵即逝,突得一道棕黄相间的身影从雨雾中而来。
小宝儿眼睛一亮,立马咧开嘴露出小乳牙,迫不及待喊道:“喵喵~”
“嗷嗷嗷~”
来啦来啦~
猞猁一个喵喵冲刺闪现到小宝儿眼前,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贴贴。而是避开扑过来的小身子,跑得远些再抖抖毛,“唰唰”甩出无数小水珠。
浑身湿漉漉的毛发贴在身上很不好受,所有的猫科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点,哪怕是极通人性的猞猁也不例外。
它最讨厌的便是洗澡啦!
没有之一!
若不是小宝儿在这儿,它在雨天是绝不会出门的!
待干的差不多后,猞猁带着些许湿意蹭蹭小宝儿,如愿以偿地猛吸一口崽崽,心满意足。
完全边缘化的骆知府抽抽嘴角,想他活了数十载,头一回见一只山猫不远万里的日日来撸崽,刮风下雨电闪雷鸣都风雨无阻。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还未等他好好感慨一番,就见那山猫驮着小宝儿顺着有屋檐的一侧飞速回屋,只留给他个冷漠的背影......
骆知府一噎,看看手中辛苦打着的两把油伞,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梗。想他堂堂一洲知府,究竟是为了哪个小家伙才亲自护送、亲自撑伞、亲自陪玩!
他颇为哀怨的望着两小只渐行渐远,他觉得自己被排挤了,这是冷暴力!
小没良心的用完就丢,明明今早还甜甜的搂着他脖子撒娇呢!
行呗,自己带回来的崽,除了宠着还能咋的。
心中好一番建设后,骆知府达成了与小宝儿的和解,跟在后头也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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