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书的男娃娃们一屁股站了起来,其中成哥儿云哥儿脸色惨白。
是小宝儿的声音!
老头黑着脸,一把将小宝儿提得老远,将人扯到杏树底下罚站,低吼:“闭嘴!”
这奶娃娃牙没几颗,咬起人来倒是疼,红口白牙小小嘴,骂起人来一套又一套。
小宝儿抖着小身子像只小鹌鹑,小手扣着树皮,还梗脖子态度又怂又嚣张道:“我,我告术泥!我爹一拳能打洗大野居!”
此时一群小少年直冲出去,瞧树下的背影是个老汉,一黝黑的男娃比张家兄弟两都急,眼睛通红宛如瞧见杀父仇人,一溜烟跑进老秀才家的膳房,提着刀就杀了出来!
他怒吼道:“拍花子,该死!”
张文清一惊,迅速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指尖一用力卸下刀子,反手将他摁在地上:“干什么!”
方才他见小宝儿打扰学子上课,有意让老秀才教育她。孩子教育不从小抓起,容易长歪。却没想到这小家伙机灵得很,小奶音尖得人耳朵生疼,倒是引得几个学子暴动。
“放开我!放开我!”
刘康年涨红了脸拼命地挣扎,黝黑的脸在地上蹭出了血也不停,奈何摁住他的人力大无比,他血红着眼目眦尽裂,绝望地卑微祈求。
“放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无力地痛哭出声,眼泪滴在地上落出个湿痕,溶于黄土间消失不见,却痛得刺骨。
“呜呜呜,快救她,救救她,呜呜......求你......”
张文清一愣,正欲解释。
“谁偷小孩儿!”
“挨千刀的又来偷娃娃!”
不远处离得近的村民被小宝儿一嗓子吼来,他们有男有女,有拿锄头的,有拿刀的,再不济也有拿剪子的。一窝蜂得凑上前,无不气势汹汹,怒气冲天!
一妇人瘦得形容枯槁披头散发,看着四五十岁,疯疯癫癫却手拿把砍骨刀,眼睛绿似饿狼,嘴里低吼:“在哪!在哪!”
她扫视一圈目光在杏树下一定,见一白胖娃娃缩在树根瑟瑟发抖,咬得牙根欲裂,拿刀指着那老头,死死盯着!
“把娃娃放下!!”
老秀才哪见过这个,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认得这妇人,儿子还是他学生。
这是个六亲不认的真疯子!
他抱住小宝儿生怕这疯婆子冲过来,有个孩子她还能顾及一二。他抖着声音颤颤巍巍道:“没有拍花子,这屁孩子瞎嚷嚷!我是老秀才啊!”
“你放开她!!!”
那妇人被刺激得暴怒而起,握着砍骨刀歇斯底里!
村民们猜到是误会欲拦住她,却怎想她六亲不认见人就砍,纷纷退避三舍,嘴里不停劝到:“是误会啊!那是你家年哥儿的师长!”
一壮汉艺高人胆大,扑上去猛得将刀夺了过来!
饶是如此他还是受了伤,手臂被刀锋滑出一条长口。他顾不上渗血的手臂,低声安慰道:“桃花,跟我回家。”
妇人狠狠盯住丈夫,好似眼前人是死仇。她眼底滋生出巨大的失望,嘶哑的嗓音似沙砾磨搓,带着痛恨:“刘荣,连你也拦我!?”
刘荣被妻子眼中的失望刺痛得一退,热泪盈眶。
是他无能,是他这做丈夫的无能。
他紧紧握着拳,手臂鲜血淋漓,哽咽道:“是我对不住你,你跟我回家!那不是拍花子!没有娃娃被拐!”
刘桃花最是听不得“拍花子”三字与“娃娃”二字放在一块。她看着丈夫满脸失望,摇摇头后退半步。
巨大的悔与恨交织,痛得她难以呼吸。
绝不能再让娃娃被拐了去!
她目光一厉,瘦弱的身子迸发出无穷的力量,挣脱一圈的人直冲出去!
转眼妇人已到身前,老秀才脸色煞白百口莫辩,跟疯子真没法说理去,闭着眼高呼:“我不是拍花子!!”
一男娃娃冲上前一把抱住刘桃花,死死拖着她,任她挥着拳头打骂,手被咬得血淋淋也不放。
“娘!!!”
刘桃花几近疯魔,癫狂地挣扎,两耳不闻。
年哥儿死死抱住他娘,泪流满面,瘦弱的脊背被娘亲一拳一拳地砸,咬着唇强忍,从齿间发出闷闷的呜咽。
犹记得三月前,那时爹娘忙着春耕,托付他照料小妹。可他贪玩,将小妹放在大石头上便下河摸鱼去了。
却怎想就一会儿的功夫,转眼间便没了小妹。原以为是她自己走远,却怎想听同村马媒婆说,好像远远瞧着被一老头拐了去。
全村苦寻一晚无果,爹娘痛心疾首,去了官府寻公道,却被捕快打了出来,爹爹更是被打折了条腿!
可爹娘从未因这打骂他,这让他更难过。看着喜欢给他讲趣事儿的爹郁郁寡言,闷声不吭。看着温柔的娘疯疯癫癫,不过三十却比那六十的马媒婆都老态。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玩闹过,而是读起了往日最不耐烦的书。
是他的错,都是他贪玩!
“娘......是我的错,都是我贪玩!”
年哥儿面有死志,若是被拐得是他,那娘会不会开心许多。听闻书中有一命换一命的说法,若是他死了,小妹能回来吗?
滚滚热泪却凉得心惊,他绝望到低谷,陡然生出份偏激来:“您打我吧,让我给小妹偿命吧!求求您!”
刘桃花一顿,一颗心猛然痛得四分五裂,她好似夹杂在混沌与清明之间,时而笑得手舞足蹈,时而哭得撕心裂肺。心中似有人在与她说话,偶尔还有小女儿的脸。
偿命?就该那贼人偿命!
这是她儿子,她仅剩的儿子也要离她而去?
那孩子多孝顺一娃娃,怀在肚子里时就不闹腾她,见天乐呵呵粘着她,却怎想下个田地功夫,那孩子竟......
她眼中陡然生出份恶意来,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突然,一个软乎乎地小身子贴了上来,轻轻拍拍她的头,眼含担心,小奶音呜咽:“姨姨,不咕......”
刘桃花低下头,几近滴血的眼与那乌溜溜的大眼睛对视,天真纯粹地担忧令她瞳孔紧缩。
她直愣愣地盯着小宝儿一声不吭。
张文清绷着身子一瞬不瞬紧盯着她,但凡她有一丝异动就冲上前。若不是小宝儿央求,他定是不愿放人过去的。
小宝儿是个情绪敏感的娃娃,她只觉得姨姨和哥哥难过得要死掉,从未共情过这般绝望情绪的小家伙,一时哭得无法自拔。
小家伙一下扑到刘桃花怀里,两只小手摸摸她的脸,脸上的肉肉哭得一颤一颤,小奶娃娃语无伦次,却炙热真诚。
“呜呜呜,不打哥哥!呜呜......姨姨哥哥,不洗掉!不洗!”
“哇——”
张文清紧锁着眉越发紧张,拳头捏得“嘎吱”响。
这小东西,当真胆大包天!
头顶刺眼的光似是能照亮人心,驱散阴霾。光打在那白嫩的小脸上有些反光,炫目得人移不开眼。
刘桃花晃了晃神,似有束光钻进她的眼底,拨云见雾般渐渐清明。她抖着手抚上那肉嘟嘟的脸,见小家伙嚎得都能看见嗓子眼儿,
她鼻尖一酸,心中百感交集,又酸又软。偏过头看儿子脸上是血,手上也是血,眼中也绝望地空洞,她懊恼后悔又心疼,百感交集痛不欲生。
这也是她的孩子,她忽略他太多了。
她一把抱住两个孩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张文清紧绷的弦一松,神色复杂。为母则刚,却也过刚易折。
一旁的村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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