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爱爱的小鸭子一摇一摆的要跟你贴贴，是个人都挡不住。还好柳山长意志坚定，他绷着的脸险些维持不住，轻咳一声道：“说什么想不想的，不害臊！”
嘴上是斥责的语气，手却很诚实的将人抱起来。
张文清眼底略过一抹笑意，正色询问道：“不知山长寻学生何事？”
“怎得，没事不能找你？”柳山长瞪了他一眼，转身带着小宝儿入屋。
“当然能。”张文清摸摸鼻子跟在后头，他这老师惯来脾气多变，不过学问堪称一流，哪怕是京城的翰林院都拍马难及。
再者，老师与骆知府关系极好，言行举止间里的大家风范更为难得，口音虽不明显，却也流露出一丝京城特有的儿化音。
虽不知老师到底是何身份，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平日虽面上脾气不好，可这些年对他却极为上心，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头的小宝儿顾不上她爹，喜新厌旧地扒在柳山长身上，还时不时冒出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柳山长面上嫌弃小儿幼稚，嘴上却耐心的一一解答。
张文清坐成一侧看着，目光柔和，这两人倒是与亲爷孙一般亲近，小宝儿能得老师喜爱可是极好的事，只是......真就当他不存在了吗？
大抵过了一个时辰之久，柳山长口干舌燥的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什么细品浅啄的都抛之脑后，摸了把长须目光忌惮。
哪家的小娃娃能这般多问题？
瞧瞧她都在问些什么：“蛋蛋怎么变小鸡”、“小蚂蚁为什么力气大”、“小宝儿何时能长大”等等问题......
饶是他再博学多才，也忍不住抹一把冷汗。
“四公～小宝儿明日可以当大脑斧吗？”小家伙揪揪那长须，笑得可爱。
“......”柳山长一顿，而后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侧头看见他那学生捧着本古籍戏看，灵机一动，演技拙劣，表情惊讶，“你还在这儿？”
张文清：“？？？”
小宝儿果然上钩，张着小嘴歪头问：“爹爹，你来啦？”
张文清：“......”
柳山长：“......”
两个大人齐齐沉默，一时无言以对。
这小东西可真没良心，张文清抽了抽嘴角，不知该难过还是好笑，无奈道：“爹一直在。”
小宝儿捂着嘴惊呼：“哦？”
“？？？”你还哦？这小家伙当真无法无天，气死他得了！
张文清脸一黑，郁郁不说话。
“噗......”饶是铁骨铮铮柳山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心中颇为怜悯，对这学生的态度都好了许多，主动打圆场道：“文清啊，都怪为师忘了正事儿，给你道一声不是。”
说完柳山长欲把小宝儿放下行礼，张文清一惊，火烧屁股似得站起，赶紧将人扶住，连声道：“别别别，山长莫要折煞了学生，怎能受您的礼？”
大梁虽朝廷糜烂，可惯来最是推崇尊师重道。这礼要是受了，恐怕他明日就得被千夫所指。
柳山长心中明白，拍拍他的手安抚，不再讨论这事。他目光划到小宝儿身上，沉默片刻后说道：“过几日便是开学，你带着小宝儿难免不便，平时放在我这儿吧。”
虽这小家伙叽叽喳喳颇为吵闹，但很是聪慧机灵，之后定要好好改改她这性子，养成个大家闺秀，一代才女。
张文清心底一惊，诧异地问道：“这岂不是麻烦了您？您有所不知，小宝儿很是调皮，若是扰了您清净，可就......”
“哼，不麻烦！”也不知哪句话惹了柳山长不满，话都不乐意听完便抱着小宝儿挥袖而去，留下一句话后，立马将张文清赶了出去。
“去去去，出去！”
“......是。”
——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打在木板上落出个水花。
这些日子对学业实在怠慢，老师管着小宝儿他确实轻松许多。张文清长舒一口气停笔，八股文初成。
宣纸上密密麻麻，他垂下眼看得极快，阅后一喜，眉梢都是少年意气。突然他脸上的喜气一顿，归于平静。
张文清面无表情地将手中这得意之作揉成一团，仿佛习以为常。指尖翻动，摊开一侧乡试流程，默不作声。
秋闱分三场，每场三昼夜，吃喝拉撒皆在号舍，落锁后哪怕着火都不允许开锁。
张文清勾起个凉薄的冷笑来，眼底暗藏的火光跳跃着，似有难言的愤恨。
这大梁朝内早已烂到了根子里，官官相亲，国戚横行。有才之士不得志，屈于人下苦作痕。
早已人尽皆知的丑事赤裸裸的，丢下烈日底下暴晒也难除腐朽，竟还对个科举如此看中严厉。
呵，也不知是当真想着开科取士，还是为了给这满目荒唐盖上块遮羞布。
张文清捏着手中成团废弃的宣纸，骨节泛白。也不是没想过一举夺魁，三元及第，可在获得案首后，老师的劝诫之语犹如悬梁刺股，似有一把无形的剑刃高挂于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奈何他如今势小，任他再是聪明绝顶，也无法与这些庞然大物抗衡。若是曾经无所牵挂的他，那么大可一试也不在话下。可如今他有了女儿，这个中危险不得令他不后退一二。
四书五经熟读，判论史策于心，难道真就只能如此了吗......
张文清眸色微动，一点一点打开那宣纸。
乡试第一场考“四书”义三道，“五经”义四道。这些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不用多费脑子便能写出篇锦绣文章来。
无论是第二场的考论一首，判五条，诏、诰、表各一道；还是最后这第三场的考经史策五道，只要破题之处精妙，对他来说照样信手拈来。
张文清眼底暗色一沉，浑身锋芒一厉，不像个文弱书生，倒是更像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罢了，来日方长......
——
这头的小宝儿扯着师公胡子，抱都抱不住，非得下地走两步。柳山长揉揉眉心只觉脑瓜子嗡嗡响，这小家伙也不知怎得了，竟对这山猫猞猁极为兴趣。
秋水书院靠山，因而偶有山中异客来拜访，比如这只山猫猞猁便是常客，常来院中池塘抓鱼吃。
往日里在府学里头横行霸道，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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