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幻投资,同所有私募公司一样,对风险控制这四个字,看得比命根子还重,敏感得近乎偏执。
他们追求的是长线稳定收益,绝非昙花一现的短期暴利。
因为谁都清楚,在证券市场里妄图一夜暴富,无异于赤身裸体冲进赌场。
贪婪的尽头,往往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惨重损失。
所以,方幻投资永远信奉冰冷的数学模型,只在风险最低、收益最稳妥的地方下注。
如同精密的抽水机,试图从市场的脉络中稳妥地攫取利润。
也正因如此,一旦交易员们头脑发热,开始失控亏损。
那些时刻紧盯屏幕、眼神锐利如鹰的风控主管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按下“暂停”键,斩断亏损的链条,动作快得不留一丝情面。
“得,今天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张巍主管揉了揉眉心,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咖啡、香烟和绝望的低气压。
连日阴跌,熊市仿佛没有尽头。
固然有高手能依靠做空赚钱,但那终究是刀尖上跳舞,是眼力与胆魄的较量。
毕竟,下跌并非笔直向下,总在反弹与下挫间反复拉锯,稍有不慎,判断失误,便是真金白银的损失。
张巍刚刚冻结了几个交易员的账户,没过多久,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梁海源”的名字。
【“姓张的!你把我交易给停了?!”】电话那头,声音跟炸雷似的。
“嗯。”张巍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梁海源,你账上已经亏了4%了。按规矩,必须停。”
【“放屁!我他妈干了多少年短线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不是能扛到5%吗?给个面子行不行!”】
梁海源的声音带着急躁和难以置信。
“今天盘面不好,别上头了。”张巍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今天就到这儿吧。冷静冷静,对大家都好。”
【“你!**……”】
咔哒。
张巍没等对方把脏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多听一个字都嫌浪费时间。
但这只是个开始。
紧接着,被他掐断交易权限的交易员们,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鬼哭狼嚎。
【“张巍!再给次机会行不行?就1%!再给我1%的额度!我保证能扳回来!真的!”】
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老张!救救兄弟!今天要是再没进项,这个月我就卷铺盖走人了啊!”】
这个听起来更凄凉,直接开始卖惨了。
张巍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琢磨着:这帮家伙,跟那些输光了赌本、还想借钱翻本的赌徒,还真没什么两样。
当然,他并非全然不能理解他们的处境。
交易员这活儿,听着风光,实则与自由职业者无异。
他们与公司签订个人合约,按盈利比例分成。
这也是为什么偶尔能爆出天价薪水的新闻。
但,若是没有盈利呢?
甚至出现了亏损呢?
那亏掉的部分,会按比例从未来的奖金中扣除。
甚至,直接扫地出门。
冰冷的规则,不带丝毫情感。
金融行业就是如此冷酷。
而在风险管理上,则更是冷硬如铁,不近人情。
或许,某个交易员眼下亏了3%,再给点时间,他真能扭亏为盈。
但冰冷的统计数据无情地指出,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会亏得更多。
因为心态一旦失衡,判断力早已模糊,只会做出更错误的交易,如同陷入流沙,越陷越深。
因此,每个交易员都有个预设的亏损红线,一旦触及,系统自动报警,风险主管手动确认,交易立停!没得商量!
“唉,我也没办法,职责所在嘛。”张巍淡淡说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处理着下一个警报。
若是他这个风险主管监管不力,导致亏损扩大。
那最终的责任,会以“绩效考核”的形式,狠狠拍在他张巍的头上,足以将他的职业生涯彻底摧毁。
“嗯?”
就在张巍例行公事地处理着这些焦头烂额的事务时,忽然,他眉头一挑。
视线被显示器一角疯狂闪烁的警报吸引了过去,那红色的提示如同心脏病发作般急促跳动,级别和频率都远超寻常。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玩意儿?!”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离谱的操作:有人动用了整整五百万人民币的庞大资金!
并且——完全无视任何风险控制,将所有筹码像泼水一样,全部砸进了一个期货品种!
不仅如此,这人还在以秒为单位,进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买入卖出,反复横跳!
“我踏马!哪来的疯子?!”张巍心头剧跳,脱口而出。
玩短线?
没问题。
交易员里,几秒操作一次的大有人在,那是他们的基本功。
但是!
动用自己100%的本金,不做任何分散投资,只押注期货品种,还玩这种超高频短线?
这种**式的搞法,他从业至今,闻所未闻!
简直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跳悬崖!
纯粹是送死!
“等等,这个人……”
张巍下意识地就想去点“终止交易”,必须赶在这家伙把五百万人民币败光之前阻止他!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疯狂交易员的名字上时,动作猛地一顿,指尖悬停在了按钮上方。
“苏皓……是上次那个家伙?”
记忆瞬间被唤醒。
就是那个初来乍到的交易员,同样是零风险管理,只投了三只股票,却莫名其妙搞出了惊人的收益率。
当时他还想去警告一下,结果被交易部的周毅拦了下来,说什么“不用管”。
周毅还意味深长地告诫他,如果真好奇,就去问问他自己的顶头上司,风险管理部的潘经理。
结果后来一忙,他给忘了。没想到今天……
“……”张巍盯着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又看了看那个名字“苏皓”,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种直觉阻止了他按下停止按钮,后背甚至微微发凉。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快步走向风险管理部经理潘勋的办公室。
“经理。”张巍的声音有些干涩。
“嗯?什么事?”潘勋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有人…呃…用全部本金,大概五百万,在单个黄金期货上做高频短线。”
“哦?”潘勋稍稍停顿:“今天黄金走势挺不错的。只要风险控制得当,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问题是,”张巍打断道,声音更低了:“他完全没有做任何风险管理。五百万资金,一把梭哈进去,又一把梭哈出来,反复如此。”
话音未落,潘勋猛地抬起头,脸色铁青,砰地一拍桌子,低吼道:
“那不是疯了吗?!那你还有空来问我?还不赶紧给我停掉?!等什么呢!你脑子坏掉了?”他脸上的肉因为激动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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