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跳的舞好难看。”
声音里藏着笑意,但仍然听上去锐利刻薄。
这个声音她几辈子都忘不了。
目光一转,在草地的角落坐着一个人。
身旁是她摘下的眼镜。
头发很黑很长,在正午绿色草地的反光下有些发蓝。
是关却。
系统瞬时播报:[检测到关键人物关却信任值为70%。]
在刺眼的阳光之下,她一时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
从关却的角度看,或许也是这样。
于是那个原本坐着的人站起身来,慢慢朝她走过来。
她迎着风。
心随着那一步又一步,逐渐加速跃动。
多少次她也是这样走向我的。
她一定不会记得。
曾经我也这样走向她,
曾经我们很多次共处阳光之下,晒到成为阳光的底色。
那张脸在眼前放大。
眼尾上挑的单眼皮,不看人时总显得冷漠。
看人时……
她发愣地盯着这双眼睛。
格外专注,好像会把人看透。
林听眠顿时想起一个说法:人与人之间只有初次的相遇是天命,是缘分。
而剩下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段可以延续或中途断裂的关系,全都是人为。
真正长久的缘分依靠人的努力维系。
靠的是两方都努力地往前走,直到相遇,直到碰面。
如果在绿色草地上相遇,是每一世界线天注定的缘分,
那么下一次、再下一次相遇,都将是你愿意,我也愿意。
她向前迈步,声音轻快:“我跳舞难看,那下次你教我呀。”
对面的人随口接话,坦率的声音一如既往:“可以啊,我跳男位你跳女位。”
林听眠在心里说,那就说好了,一定要和我跳一场舞。
黑长直姑娘带着“对方也是这么有品发现了这块宝藏天地”的满意,与林听眠高高兴兴地聊天。
她很快交代了自己的姓名和班级,她们班在林听眠的隔壁。
关却觉得中午的空气太闷了,出来走一走,晒晒太阳,没想到有人和她一样。
林听眠刚要交代自己的名字,却先一步被对方抢答:“我知道你。”
“我们老师总说隔壁班上有一个特别努力的小姑娘,画得好还不睡觉。就是人有点马虎,容易丢三落四。”
……
目前将就承认这个是她吧。
明明是初次见面,但是关却的信任值却比天天和她住在一起、玩在一起、吃在一起的祝一一还要高。
关却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很早就知道你了,但一直没有主动找过你。”
“可我总是在暗地里与你作比较。”
“路过你们班画室时,我总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什么时候会走。”
“你总是画到最后一个人,负责关画室的灯。”
林听眠在她的嘴里拼出过去自己的碎片。
“有时只剩我和你,我不想让你发现我,就在隔壁漆黑的画室里等你关灯。”
“我总要看一眼你画得怎么样,考试分数下来以后也要问一嘴老师,隔壁班的你分数是多少?”
“明明你并不知道我,明明我并不打算接近你认识你,但是我一直在尝试了解你,好像无形之中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
“好像我懂你,就像你懂我一样。”
林听眠只是微笑地看着她,似乎对这番话并不感到奇怪。
知道你什么时候到画室,爱吃什么。
还知道很多很多东西,就算你对我一无所知。
不打算主动结交你,除非你先来到我身边。
亲爱的林听眠,你的眼神过去追逐着一个人。
而你的身影也被另外一个人为之驻足。
她笑着,这段笑声定是阳光味的。
那双上挑的眼睛同样浮出一抹笑意。
“我怎么就对你一无所知了?”
林听眠声音轻飘飘的:“我知道你一定很会跳舞。”
关却默认般嘴角上扬。
她的关注,和过去的林听眠关注沈觉,还有一些不同。
林听眠的关注是仰慕,但关却的关注是平视。
把她当成自己的朋友,把她当成自己的对手。
林听眠发问:“既然你知道我很多东西,你是不是也知道别人说过我有很多缺点?”
她看出来这个时期的林听眠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态度,只顾着自己画画。
关却见怪不怪地挑眉。
她的眉毛极细,配着那双眼角上扬的眼睛,挑起眉来倒显得人生动。
“我为什么……要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你?”
“你就在我面前。”
“我有什么想问,就直接问便好。”
“我对你的一切了解都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但是,她话锋一转:“你和沈觉的关系怎么样?你好像挺讨厌她的。”
“有这回事吗?”
问得很直接,林听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一无所知。
“但是很正常,我也特别理解。”
“完全不用自己努力的人,和拼尽全力的人肯定玩不到一块去。”
她的语气是把自己和林听眠归到这一类努力的人中。
沈觉看上去确实不需要过多努力,就能拥有很多林听眠努力过后也拥有不了的东西。
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
“好像不太熟。”
她试探着发出声音。
明明只有一句话,但是关却好像很满意这个答案。
同样是不太熟悉。
初次见面的关却对她的信任值是70%,没说上一句话的沈觉对她的信任值是30%。
她们该如何想象,其实在另一个世界线中,沈觉还是林听眠的女神?
或许成为女神还有另一种推动因素,是没有任何利益的纠纷。
在原来世界线中的沈觉,就算再如何优秀也不会影响到林听眠的排名。
一个是文化生,一个是美术生。
除非她走和林听眠一样的路学美术。
沈觉就由女神变为拥有更多资源,地位不平等的竞争对手。
就算此刻被阳光曝晒,她心中也生出一种凉意。
她和沈觉之间,还需要把心结解开。
成为同盟固然会迅速拉近彼此的关系,但被划分到联盟之外的人,关系则会更为疏远。
她当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过去只顾自己画画的林听眠想来并不能掩饰自己淡淡的敌意。
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么多,她也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将这份敌意延续下去。
但是,这全都是别人对沈觉的看法。
恶语伤人最不知,妄加揣测更无知。
她想到关却说的话,她为何不通过自己的嘴自己的眼睛去了解沈觉呢?
心中的凉意被阳光的暖意覆盖。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关却却一把拽过她:“下午一点半开始上课,快点跟我走,马上来不及了!”
两人聊得正欢,完全忘记了时间。
不等林听眠完全反应,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容置疑。
毫不犹豫地扎向那片由深橄榄绿,赭石枯枝和暗墨绿叶片构成几乎吞噬光线的狭窄入口。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流畅,显然不是第一次钻行。
率先领头钻过灌木丛下小小的洞。
为了防止林听眠刮擦到,她用手抵着生长着刺的枝干。
一手在前拨开带刺的枝条,另一只手——那只攥着林听眠的手——用力向后牵引。
两个人略显狼狈地直起半个身子,在绿色长廊里面奔跑。
林听眠被拉着踉跄前行,洞洞鞋踩在松软的腐殖土和落叶上,发出噗嗤的闷响。
她的视野剧烈晃动,眼前是关却急速摆动的黑色长发,发丝扫过粗糙的枝干,沾上细碎的青苔绿和泥土棕。
白色小蝶惊慌地从她们搅动的气流中飞起,像破碎的光点,在幽暗的绿意中划出短暂的光痕,萦绕在她们飞扬的发梢和肩头。
粗糙的树皮擦过手臂的微痛,关却手心薄茧摩擦腕部的微糙感,洞洞鞋里钻进的草叶和奔跑带起的风拂过皮肤的短暂清凉。
全在绿色中滋生。
两侧的灌木墙壁飞速后退,浓得化不开的祖母绿、墨绿、苔藓绿混合着深褐色的枝干,在高速移动中拉成模糊的色带。
她们在绿色中突围。
那只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指腹起了不少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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