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椒桂也在揪心这事儿呢,趁着奶奶出去买菜,茶寮还没开门,她从空间里挑了又挑,最后找出来一个金钗,样子不怎么好看,但是足金的,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回头等奶奶回来,就跟她说,不知道是哪位贵人逃跑的时候丢下的,被她捡了啦。
按照如今的兑换比例,就算不通兑,只是拿到当铺死当,也是能换不少钱的,有了钱,无论是奶奶想搬进寿州城内,还是去别的州城,都有了底气。
小心地把金钗放房间里面收好,劳椒桂就开始坐在门前,等着郭氏回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结果左等右等,早就过了平常开铺子的时间,也不见人回来,去城里买些肉而已,顶多拿到边上的河里洗一下,今天怎么会拖这么久,这个点了还没有回来?
劳椒桂心里有些慌,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有可能是奶奶遇到了熟人而已,聊忘记了时间,她先把茶给烧好,等着奶奶回来,稍微再收拾一下就可以开档了。
结果茶都煮了几沸,等来的是一行人将郭氏抬了回来,腰侧的位置还插了一把刀,只有小半截刀身和刀柄露在外面,早上出门前还干净的藏蓝色襦裙被血染的近乎乌色,让劳椒桂想不起来藏蓝色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担架还没靠近,血腥气就扑面而来,劳椒桂站在原地,脚应该怎么抬,怎么才是迈步子,她通通不记得了,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郭氏躺在粗制的担架上,被两个人抬着。
担架上的郭氏,看着呆立在那的孙女,努力睁开眼,把手朝劳椒桂勉力伸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还有一个女子,注意到郭氏的动作,忙不迭的问道:“这就是你孙女,是不是?大娘你是不是就想回来找她?”
郭氏点了点头,看着劳椒桂不肯撒眼。
劳椒桂这才惊醒过来,哭喊出声:“奶奶!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城里买菜么?怎么这样子回来了?”
边哭边扑到担架边上,看着郭氏的模样,不敢伸手,只能抻头查看,还是那女子开口说道:“你奶奶的房间在哪里?快带我们过去,好把大娘安置一下,这里也有大夫,让他来医治,不要延误了时间。”
她说的对,劳椒桂赶紧起身带路,看着他们小心地把郭氏移到床上,移动过程中难免会擦到伤口,但那种痛好像已经影响不到郭氏了一样,整个过程中,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劳椒桂看着觉得她唇色发白。
大夫上前诊脉之后,又看了看伤口处,对之前那个说话的姑娘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拔刀不可行,夫人年纪大了,耐力比不过年轻人,失血过多,且伤到了内里,到时候血液喷涌而出,反而会加速失血,救不回来了。”
声音虽小,但因为屋内安静,所以所有人,包括郭氏,都将大夫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郭氏看看劳椒桂,又扭头转向了那位姑娘,努力支起了手肘,使上半身抬起来了一些,那姑娘赶紧上前,抽过枕头和被子给她靠着,郭氏疼得有些哆嗦,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着:“姑娘,你别怪我挟恩图报,可我这一辈子……活得难,儿子早死,媳妇也跟着他去了,就留下这一个小孙女,要没有她、没有她,我也早就闭眼跟着不孝儿一起走了,但她还活着,现在我要走,留她一个人,我死都死得不安心,如果姑娘记得我这个恩,求姑娘、求姑娘把我孙女儿,带到一个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好歹让她活下去。”
那姑娘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连声答应着:“老人家你放心,不!奶奶!奶奶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妹妹,我拿她当我亲妹妹照顾,您且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亏了她!”
劳椒桂心底沉痛,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大多数的记忆都是奶奶带着自己如何在这乱世里求生,现在奶奶忽然这样子,面如金纸,整个人血淋淋的躺在床上,劳椒桂有些接受不了,现在又她说要将自己托付出去,哭喊着说道:“不要别人!奶奶,我只要你!我们都要好好的,等到不打仗了,我们还要回去,我还要赚钱,给你买糖吃!”
“我就知道小桂花很乖,跟你爹一样乖,你爹那时候买回来的糖,是我从前吃过最甜的糖,但是回头我要告诉他,小桂花买回来的糖,比他买回来的还要甜……”郭氏说着,有些颤抖地握住了劳椒桂的手,劳椒桂早已哭得眼睛发花,看不清眼前的奶奶。
被郭氏救回来的姑娘,看着祖孙俩这样,心下也很难过,抬手示意了一下,带着她的丫鬟和随从,一起出了屋子,让郭氏在最后的时间里,和她孙女儿说些贴心话。
郭氏等那姑娘走了之后,紧紧地拽着劳椒桂:“奶奶的小桂花别怕,奶奶先走了,别怪奶奶,奶奶已经尽力了,只能送你到这里。”
这话说得蹊跷,电光火石之间,劳椒桂好像懂了什么?抬起手肘直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泣不成声地冲着郭氏摇头,她何德何能,能让奶奶如此爱护她?
而郭氏以为劳椒桂没有听懂,便忍着痛,跟孙女解释道:“奶奶不是不想陪你,只是这兵荒马乱的,我们两个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哪怕是躲进了城里,那些土匪们可是不选地点的,到时候依旧是死路一条,那些当兵的就跟土匪也差不了多少,他们杀人都是不眨眼的,就算你不招惹他们,他们心情不好,还是会拿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出气,到那时,别说躲了,哭都没地方哭。”
“我早上买了菜之后,想去河里面洗一洗再带回来,结果遇上了那姑娘和他的家人,遇到了土匪,我看着她家生活应该不错,她出门,除了带丫鬟,还带了几个护卫,所以我咬牙救了她,这种大户人家都要脸面,我开口求了,她不说会对你多好,但是护你长大,应该是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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