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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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做戏做全

余夫人为了维护脸面，真的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特意将君如意安排与她同坐一辆马车，连亲生女儿君乐仪和惯会生事的君紫兰都被撵到另一辆马车上了。

气的君乐仪直眨白眼，却又不敢说什么，只敢拿君紫兰出气，而君紫兰因昨日之事好不容易才哄好了这位嫡姐，可不敢再惹她分毫，不管君乐仪发什么小姐脾气，她都一应接着，夹着尾巴看着倒有些可怜了。

君如意从车窗瞧见君紫兰扶着君乐仪上马车，轻声道：“五妹妹也去吗？不是说她身子不好，要调养吗？”

“姑娘您是不知道，自从皇后娘娘仙逝，陛下明令半个月内不许办婚宴，可孙侍朗是皇贵妃的亲弟弟，也不知皇贵妃是怎么说服陛下的，陛下便默认了这场婚宴，算算今日这宴席是未来半年内以来唯一一个婚宴了，皇城里有些脸面的王公贵族都会来的，那些勋贵公子自然也会来，五姑娘身子再不适，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樱染说着，又小声道：“定妆粉那件事后，三姑娘一直不理五姑娘，五姑娘那么抠嗖的人，大概是实在没法子了，愣是半夜把老爷赏给她的碧血珠送给了三姑娘，就是想让三姑娘同夫人打个招呼，今个儿把她也带着。”

君如意摇头：“想给自己找个好夫家嘛，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可她不该这般伏小做低，要是自己都觉得庶出的身份低人一等，还有谁会高看她呢？”

樱染觉得姑娘的话里的意思有些道理，但大梁向来重视嫡庶之分，庶出的天生就比嫡出的低一等，好在先皇后娘娘宣扬人人平等，所以才有了即便像先皇后娘娘那般想要打破这种旧规的人，都难怔忡间，秦嬷嬷挑起帘子，扶余夫人上马车。

“如意啊，别看我这人前人后被人簇拥着，其实个中心酸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府里上上下下哪件事儿不需要我操心呢，这个多了那个少了的，总会有嚼舌根的，弄到老爷面前，还不都是我的过错哟，虽已经尽心尽力，有些事情还是照顾不到，你要多体晾母亲，仪儿呢也是自小被老爷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但她心思单纯，你又是个体贴懂事的，别和她一般计较。”

君如意自然知道余夫人的用意，这是在向她诉苦，主打感情牌呢。

“如意都明白的，只是宅子里的事如意尚且懂的不多，帮不上主母什么忙，但我知道姐妹之间是要相互帮衬的，主母尽可放心。”

“这句句主母的唤我，”余夫人拉过君如手叠放在身前的手，神色稍显不悦，道：“是心里还怪我呢？”

面对余夫人，君如意打心底不愿唤她母亲二字，但想到她如今这般境地，想要接近李景睿，目前还没法丢弃侯府庶女这个身份。

“……母亲。”

“嗯，还是你最体贴，能理解我的不易。”余夫人这才满面笑容，道：“今日侍郎府喜宴，来的也都是王府侯门，人多眼杂的，呆会儿你可要一直跟在我身边。”

君如意敛目点头：“是，母亲。”

余夫人这般操作，可谓是用足了心机，先是一番诉苦，接着一波情感攻击，夹杂着些许让人躲也躲不掉的威逼，最后再来一层糖衣炮弹，堪称侯门深府生存之典范了。

……

“恭喜李侍郎，如花似玉娶进门，真是可喜可贺啊！”

“王爷、王妃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侍郎府蓬荜增辉啊……快快里面请……”

“……”

还没下马车，隔着帘子，君如意便听到侍郎府大门口的巴结声，好不热闹。

关内侯马车平稳在侍郎府大前门停下，众目睽睽之下，君如意识趣的先下了车，尔后乖巧的伸手扶余夫人下车，余夫人满脸宠溺般的笑容，反牵起她的手，这行动流水般的一顿操作，立刻粉碎了一些好事者的看戏心态。

“侍郎大人，恭喜恭喜，瞧里面热闹的，我们可是来晚了？”

“余夫人来了……君侯爷人呢？”孙侍郎没瞧见君有山，他与君有山也算是酒友之交，没事喜欢在一块喝酒。

“我家老爷一向最忙，一大早便进宫去了，但您这里的好酒他必是不肯错过的，晚点必会赶来喝您大喜的酒。”

“好好好，我随时恭候啊。”孙侍郎注意到余夫人一直牵着的姑娘，余夫人嫡生的两位女儿，一位进了宫，另一位娇生跋扈，在皇城里都是有名号的，而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确有些面生。“这位是……”

“这是我家四姑娘，往日身子不适鲜少出门，这不昨夜府里下人失手燃了火，我家四姑娘受了点惊吓，我想着带她出来散散心嘛。”

孙侍郎想起昨夜那场大火，叹道：“真是没想到，昨日那场大火……好在及时扑灭了，没酿出什么大事来。”

余夫人也在一旁点头：“谁说不是呢，真是老天保佑！”

君如意欠身行礼：“如意见过侍郎大人。”

“余夫人心善又好福气，养出来的嫡女庶女都这般标致。”孙侍郎奉承的话一套接一套，说的余夫人嘴都要笑歪了：“内院搭了戏台子，女眷们都在后院，还请余夫人携几位姑娘往内院请……”

余夫人笑：“好，我们就先进去了。”

……

君如意跟在余夫人身后，穿过曲延弯转的长廊，四下的笑闹声不绝于耳，前有唱戏的，后有女眷们聚在一处嬉笑的，这样热闹的情形她十五岁以前也是时常参与经历的，明明这一切只过去了几年，而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余夫人坐定，见身后的如意不知何时被乐仪挤到了后面，怒其不争的瞪了君乐仪一眼，让她去别处坐，却和蔼可亲的朝君如意唤道：“如意——”

君如意沉浸在过往的思绪里，被余夫人的叫喊声打断，应道：“母亲。”

余夫人和气地朝她招手道：“来，过来，到母亲这儿坐。”

君如意挑了挑眉，做戏做全套，余夫人这慈母的戏做的还真不赖，旁的不说，方才外院的客人，眼下屋子里的几位夫人，怕是已经认定昨夜那场因灰碳而生起大火只是个谣传罢了。

对庶女甚至比嫡女还慈爱的主母，又怎会用灰碳这样的次品打发庶女呢，可见谣言不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