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羽回到姜氏身边的时候,周家人已经离开了。
姜氏拉着她看,问:“没吓着你吧?”
戚羽摇头笑笑,“没有的娘,我什么也看不见,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怎么吓到我?”
姜氏这才放了心,拉着戚羽上了马车,静了好一会儿,轻声道:“今日的事,回去同你祖母好生商议一下,方才那阵仗你没瞧见,真是……怪叫人慌张的……”
戚羽听了这一句便放心了,与周家的事,母亲心里已经有些疙瘩,想必回去就不用她费心再找借口去拒绝了。
等在家里的戚老太太,本还想着兴许能等到孙女点头的好消息,可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周轩受到惊吓当场发病,口吐白沫昏死过去的事情,老太太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
她揉着生了不少皱纹的鬓角,叹道:“许夫人还说那周家孩子,已经不怎么犯病了,如此看……倒不是她所言那般。”
姜氏遂点头道:“若无这病,这门亲事倒也并非不能考虑。”
老太太闻言叹息,心里知道若不是因为周家孩子有这病,人家说不定还会来上门提亲……
只是看看孙女,这些话也不想说出来,平白叫孩子听了难受。
戚羽看着祖母和母亲静默发愁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祖母,娘,今日魏世子把周公子送回去之前,同我说了两句话,我觉得有些道理。”
老太太问:“哦?他说了什么?”
姜氏也看着她。
戚羽浅笑,声音甜柔:“魏世子说,我本就有眼疾,合该寻一个,但凡有事能护在我前头的,而非寻一个连他自己都护不住的。我想了也是,此番若是出事的是我,就周家公子的身子骨,他怕是自顾不暇,应是没法来管我死活的。”
此话一出,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老太太一听,立即回过神来,忙点头:“此言有理啊。”
姜氏亦看着老太太道:“母亲,咱们本意是为羽儿找一个依靠,可若以后的女婿不能护羽儿周全,或是不爱护她,那我是宁肯养她在家一辈子,也绝不想叫她嫁出去受委屈的。她一双眼不能视物,已吃够了苦头……”
姜氏说着眼眶就红了,哽咽起来。
戚羽余光瞧见,心中愧疚又惹了母亲落泪,眼眶瞬间也发酸起来,“娘,我没事的……”
老太太见此,连连摆手:“老大媳妇莫伤心,周家的亲咱不结。便是日后,遇上这种人家,咱们直接一概不见就是。”
“羽儿的婚事,咱慢慢看,左右才不到十六,还早呢。”
姜氏听了擦去泪,而后抓着戚羽的手安慰着拍了拍。
戚羽低着头,眼泪无声的滑落,半垂的一双眼帘,眼底藏着深深的愧疚。
晚间,戚父回来听说了今日之事,待三个孩子离开后,他同姜氏在老太太屋里谈话许久,最终道了句:“再等两年,若羽儿婚事还定不下,届时,为她招赘就是。”
“咱们这样的人家,招个品学兼优的寒门之士,还是不难的。”
姜氏闻言看了看没有出言明确拒绝的老太太,这才放了心。
而聚在戚羽屋里的三姐妹,却丝毫不知长辈们的决定,正全挤在床上说小话。
戚兮说:“二姐,秋里办完大姐的婚事,我兴许要跟着爹娘回昌州过个年,你要不要一同去啊?”
戚羽还没说话,戚雅就戳她脑门:“想什么呢,你二姐要留在京里议亲的,哪能随意出远门?”
“便是你,再过一两年也只能老实待在京里了。”
戚兮哼道:“议亲真烦,要是能不嫁人就好了。”
戚羽亦同:“我更不想嫁人啊,我看不见,嫁了人不能管家掌事,迎来送往,时日长了肯定遭人嫌弃。若是夫君在不把我当回事,风流成性的纳十个八个的小妾回来,整日的争来斗去,那我的日子才叫个苦呢。”
虽然日后可复明,但若真嫁错了人,那便是长十双眼睛也无用啊。
还好今日周轩那事让祖母松了口,如此料想她的婚事再拖个一两年不是问题。算时间届时陛下选秀也过去了,到时候找个机会复明,想那时她再去说亲,应当能容易些了。
戚雅听了她的话,沉默片刻,忽然来了句:“改日我得着人去打听打听,三郎房里是何情况,若真有人,得趁早叫他打发出去。”
“我可不想才成婚,便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同他眉来眼去,通房丫头也不行。”
戚羽闻言安慰她:“大姐你这么聪慧,姐夫又喜欢你,待成婚后,定是要把你放在心尖儿上的,绝不会轻易惹你心烦的。”
戚雅却笑着摇头:“傻妹妹,太天真了你……”
戚羽笑笑,见过了宫中那些美若天仙的女子们争宠斗狠的手段,经历过那些痛苦挣扎的日夜,她哪里还有什么天真……
如今她有的,就只是自私罢了。
只为能够躲开上一世入宫的宿命,她可以眼睁睁看着父母亲人为她十年如一日的焦心,而无动于衷。
她厌恶这样自私的自己,却不会对此现状做出任何改变。
因为她怕。
怕稍有不慎,就会回到那个悲泣无门的过去,她真的,真的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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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国公府。
国公夫人正在院中散步消食,走着走着,走到了宴淮的院门口,便抬脚踏了进去。
想到今晚一家子吃饭时,他不来,心里猜着他应是怕她在饭桌上啰嗦他的婚事而故意躲着,她便想狠狠再敲打他一顿。
宴淮人在书房,坐在诺大的长桌前,桌子上几乎摆满了纸张,上面画着各样的器物图样,看的人眼花缭乱。
听见进门的脚步声,他抬眸看了眼,而后低头继续勾勒线条,只是开口问:“母亲来了,有事?”
国公夫人在一旁坐下,横他一眼:“没事不能来?”
宴淮笑了下,“您一天来八百遍都成,只要您不嫌累。”
国公夫人看着他说话间还在摆弄他那些东西,不禁无望的叹气。
从小他就对各样兵器东西感兴趣,那时候她觉得二儿子这样至少不出去惹事,不沾染恶习也挺好,可如今再看,越看越不顺眼。
只要在家,你若不逼着他出门,他要么就窝在书房里,要么就跑去炼造营里十天半月的不回家。再不然就是跑去天南地北的军营里折腾这些玩意儿。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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