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县判令一出,在一旁站了半天的刘氏夫妇顿时喜得合不拢嘴,连忙跪下磕头。
“韩大人明断!多谢韩大人!”
赵三祥瞬间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噗通跪地哭饶:“韩大人,轻饶啊!今日十杖已然去了小的半条命,倘若明日……小的、小的实在凑不够这么多现银,请多宽限两天啊大人!”
许是这府衙的棍子太可怕,赵三祥不久前还雄赳赳气昂昂,眼下就哭成了这副熊样,围观的人顿时哄笑成一片。
“该!这赵三终于栽了跟头,真是大快人心!”
“可不就是!我家也被他借了银子,当日也没打欠条,就被他赖掉了,还好没多少钱。”
“我家也是!唉早知道这小娘子这么厉害,当日我也该找她帮忙收拾这姓赵的了……”
众人七嘴八舌嗡嗡一片,秦山芙听在耳朵里,在打别的算盘。
这赵三祥赖账成性,就照他这远近闻名的口碑,今日恐怕是跑断腿也是借不来现银的。
借不来现银,他就得挨板子。可挨板子又不能抵她的律师费,顶什么用?
无法执行的判决,无异于废纸一张。打赢官司只是阶段性告捷,正儿八经拿到钱才是最终胜利。
为了自己的律师费,秦山芙当机立断道:“韩大人,赵掌柜所言甚是有理,民女有个想法,大人可愿一听?”
赵三祥抹了把被汗糊住的泪眼,心想难不成这小妮子妇人心性,临了心软,愿意宽限两日?
韩知县点头让她继续,秦山芙道:“明日之前就还债,时间确实紧张,不若就宽限赵掌柜几日,令其三日内筹足银钱。但是,为防赵掌柜赖账,赵掌柜需将其酒肆抵押给刘当家。”
一旁的刘二喜闻言眼睛瞬间亮了。
赵三祥一听这小妮子竟然在打他家酒肆的主意,瞬间气结,“你!”
秦山芙不理他,径自道:“若三天期限届满,那酒肆就归刘当家所有,刘当家按照酒肆现在的估价,将多出的银两还于赵掌柜,之后便酒肆易主,与赵掌柜再也无关。韩大人,刘当家,您二位看,这个法子可算公平?”
刘二喜忙不迭道:“怎么不公平?!公平极了!”
韩知县稍一思忖,点头道:“嗯,此法甚好。本官允了。”
赵三祥闻言却差点两眼一黑,足足缓了半天,眼看这事就被这么定下来再也无力回天,忍无可忍跳起来撒泼大骂。
“你这个黑心肝的讼棍!当日给我支招害我官府白闹一场,如今反倒帮着刘二喜家的,将我坑害至此,简直吃里扒外不是东西!”
吃里扒外?秦山芙顿时就乐了。
“赵掌柜,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是刘二喜请的讼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之间可是有案件委托的契书作保,敢问你我之间,可是有过这类约定?”
“你个伶牙俐齿的,那你那日为何要对我说什么人死债销的屁话!害我以为你是真的要帮我!”
“赵掌柜,那日跟你说的,是我作为邻里跟你扯的闲话,你自个儿要当真,赖不着我吧?”
秦山芙慢条斯理道:“而我与刘当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委托关系,签了那份契书,我就是刘当家专门请的讼师,会对自己做的每件事,每句话负责。这就是二者不同,明白么?”
刘二喜此刻简直心花怒放,心情比头顶的艳阳天还亮堂,赶上来搓着手附和。
“不是我说,老赵,打官司这事儿呢,确实有些个门道。你看秦讼师今日公堂上举的律法规定,那黑黢黢的字就在律法里躺着,但你就愣是发现不了,对不对?”
刘二喜憋不住嘿嘿笑了两声:“以后啊,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啦。秦讼师为我这案子又是跑腿又是想辙,文书都写了一叠儿,打官司要真这么简单,秦讼师还收什么钱,你说对吧?”
赵三祥简直气得一佛升天,还想再骂两句,上来两个衙役就将他硬拖去一边,挨板子去了。
围观的人团团跟着挤去一边看赵三祥遭罪。韩昼对糙爷们儿脱裤子挨打没兴趣,见此事尘埃落定,巴巴跑到秦山芙面前找她说话。
“秦讼师果然厉害,韩某佩服。”韩昼装模作样地一揖。
秦山芙随意笑笑:“韩公子过奖,说到底,还是令尊英明决断,是个好官。”
韩昼听她恭维自己那个糊涂老爹就不由皱了皱脸,语气凉凉:“知县大人合该为民做主,这是他该做的。可秦姑娘,韩某方才拿着官册出现,难道没有帮到你一二?”
哦,原来是献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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