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孩子的人反悔,提前在自家老家杨长买了一个女孩,所以没有来村里。
闹剧在陆平的苦苦哀求声与高翠英的咒骂声中结束。
刘秀珍和小女儿被刘林带回自己家,陆平哄好大女儿和二女儿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赶着坐村里人的牛车去街上看刘秀珍。
天才蒙蒙亮,外面的鸡叫声此起彼伏,陆易宁爬起来,眼睛肿得不行,差点睁不开。
陆易安睡得熟,没被吵醒,陆易宁撕了半截纸,沾了点水,坐在墙角的小凳子上,轻轻按压着眼睛。
头好重,昏昏沉沉的。
昨晚老家伙那一巴掌很用力,她当时就差点昏过去。
掀开裤腿一看,被老家伙踢中的地方已经发紫了。
以前,她不记事,只知道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切身感受到,才发现这个思想压在人身上怎么会跟个石墩子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在这个家里,心地善良,只会被别人践踏。
陆易宁以前也想过,爷爷奶奶两个尖酸刻薄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着也该像大伯那种自私自利,为什么父亲会是这样的呢?
跟个软柿子一样任人拿捏,除了他缺心眼,一家人全是心眼子。
她一直以为是歹竹出好笋,老陆家的基因开出了盲盒。后来听母亲说,父亲十五岁以前也是一个混球,除了爷爷奶奶,他只听一个人的话。
母亲说,父亲有一个姐姐,比他大七岁。
大姑姑名叫陆生玓,“玓”与“弟”同音,原本她叫陆生弟,结果陆天松去上户口时,碰上了一个文化程度不高且听力不怎么好的登记员,连简单的“弟”字都不会写,硬生生把弟弟的“弟”写成了“玓”。
陆天松没怎么上过学,糊里糊涂地就给大女儿上了户口。
十七岁以前,姑姑一直以为自己叫“生弟”,因为父母和周围的人都是这样说的。直到十岁的二弟上学,读到了一年级,教她认识了一个字——弟。
她拿来户口本,细细比对,确定了自己名字中的“玓”与“弟”不一样。
二弟第二天去学校,在字典上查了姐姐的名字。放学回来,去地里和姐姐做农活时,他告诉姐姐,你的名字是闪闪发光的意思。
那一天,她从地里回来,陪着弟弟在油灯下写字,只会写简单字的她,跟着弟弟的动作,一笔一划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方方正正的纸格子里。总共写了十个。
所以,大姑姑短短的一生,一共有两个名字。
十七岁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叫陆生弟,十七岁以后,她发现自己的名字是陆生玓。
十八岁,父母收了钱,私自为她在村里谋了一个婚事,与一个大她十三岁,刚从广东回来的男人定了婚约。在两位弟弟的帮助下,她逃走了,逃出了村子,去了县城,辗转去了省会城市。
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手脚麻利的她运气好,在城里找到了工作,做女工。每隔两个月就会给家里寄一笔钱,让父母还给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几年的时间里,她结识了回家探亲的军人梁岁程,两人相爱了两年。
十八岁到二十一岁的她,是陆生玓。
父母托人进城去找她,用各种理由唤她回家,装病服软也好,认错也罢。
当她觉得一切水到渠成时,她心软了,二十二岁的她带着梁岁程回到吉长,她让梁岁程在街上等她几天,她需要和父母好好沟通。
回到家,她说出了自己想和梁岁程结婚的想法。
父母觉得她疯了,母亲指着她的额头骂她下贱,是荡/妇,是破鞋,不要脸,丢家里的脸,当天就将她锁在家里,逼她结婚。
二弟带她逃到村口,却被父亲跟一群人打了回去。
那两日,她回到了以“家”字为幌子的魔窟,她又变成了生弟。
第二天晚上,她被父亲和别的男人捆着送进了村尾“未婚夫”家里刚布置没多久的新房。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她拿着手电,在寂静的村庄里疾驰,跑到河边,毅然决然跳了进去。
天亮之前,她终于永远变成了生玓。
被锁在家的弟弟第二天一早被放了出来,因为姐姐死了,要办丧事,他要帮家里做事。
在她入土后,父母都没有反省过自己的错误,依旧在咒骂她自私。
他们责怪自己,责怪自己生了一个不懂感恩,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陆易宁擦掉脸上的眼泪,哭得太久了,眼睛很疼。
母亲说,父亲因此生了一场大病,每天头疼欲裂,爷爷奶奶让他自生自灭,最后还是大伯看不下去,偷了父母的钱请土医生来给他治病。
父亲好了之后,就再也闹腾不起来了。
他十六岁那年跟别人跑去广东挣钱,去黑心工厂,二十岁回家,两位老人看他赚了点钱,拼命去对他好,去弥补他。
他们跪在儿子的跟前,俯首作低,涕泗横流,以死相逼,但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宁愿跪最不喜欢的儿子,也不愿去女儿的坟前站着忏悔。
第一世,爷爷奶奶离世,陆易宁都没哭,被陆远的两个儿子骂她小小年纪,却是个白眼狼。
上一世,奶奶离世之前,说想看一眼她的孙女。哪怕母亲生拉硬拽,陆易宁也没去。
今夜,陆易宁继续像上一世那般祈祷,祈祷爷爷奶奶的认知,也能像前两世一样给他们带来相应的苦难。
*
从接到刘林电话的那一刻起,马春花的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干脆起床,去火房里鼓捣一阵。往箩筐里装了两块腊肉,一袋子煮好的肉粽子,两把挂面,还有大孙子昨天上街淘来的杨梅,塞七塞八的,凑了一箩筐。
第二天,天刚亮,孩子们还没起床,临近七十岁的老太太背上箩筐,拿上一根细竹竿当拐杖,风风火火地出了家门。
女儿生孩子,她一个当妈的早就想去照顾她。但是女儿不让,嘴上说着政策紧,不想被发现,等生完孩子凑齐罚款再说,马春花就一直等着。
好嘛,多等了点时间,陆家的那对癫公婆就不把她女儿当人了!
不照顾女儿月子,她亲自去照顾。
……
孙书琴一晚上只顾着和刘林一起骂陆天松两口子和陆远两口子了,早上差点起不来床。
刘林开的粉馆就在隔壁。
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然后去隔壁将店门打开,在店里准备今天的食材。
刘秀珍喂完孩子喝奶,孙书琴盛了一碗稀饭放到她面前,“姐,吃点稀饭,这是刘林专门给你做的。”
“你不吃吗?”刘秀珍看她面前什么都没有。
“我吃过了,而且我又吃不惯甜口的稀饭。”
刘秀珍唉了一声,开始吃早饭。
孙书琴看着她吃,单手托住下巴,“姐,我和刘林商量过了,他们陆家不当人,我和刘林今天中午就去村里把安安和七七一块接过来。你们母女几个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反正我们租的房子大,店后面还有一间房呢,随随便便都能铺上一张床的。”
孙书琴是个热心肠,以前上学时就是刘秀珍的小跟班,最见不得自己大姐吃亏了。
“我和果果在这都很麻烦了,要是再把那两个叫来,你们的负担重得很。”
“有什么负担,你不知道,刘佳去读书,我家刘宇则在家里一个玩伴都没有。昨天七七回去,他哭了大半天我才哄好。”孙书琴苦苦请求道:“姐,你就让我去把她们姐妹俩接过来嘛,我都一个多月没见你家陆安安了。”
“她们两个跳得很,你又要开店,她们万一去你店里玩,砸到你店里的东西怎么办?”
“跳?陆安安是跳一点,但是嘴巴甜啊,穿着小裙子在我的店门口喊人喊的好得很。”孙书琴想着前几天陆易宁的表现,非常欣慰,“而且,七七那孩子也很懂事,我从没见过哪家三岁的孩子有她懂事。前几天,我姐夫一个人去医院做手术,我们都不知道,还是七七跑回来拉着刘林去的医院。我当时都惊了,她居然能记那么远的路。她爸爸在这的那两天,每天都是她端水端吃的到她爸爸床边,照顾完爸爸,一有空就陪刘宇则玩,让我好好做生意。有时候还在店里陪我,帮我招呼客人。你是不知道,有些人看她胖嘟嘟的,可爱得要命,本来不想来店里的,一听见她说“嬢嬢叔叔要吃什么,我可以给你们介绍哦”这句话,就来店里坐着了。”
孙书琴越说心越软,“姐,你运气怎么那么好,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你看我家刘佳,一放学回来就和她弟弟打架,闹得我头疼。”
有关对陆易宁的夸奖,刘秀珍向来是欣然接受的。
但是对于那个孩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