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擎铮,奇迹般毫发无损地回国了。
谁都不知道他这趟出差经历了什么。
去的时候,由于目的地局势动荡航班停摆,一行人被迫先飞往邻国,再由当地派民兵护送。
时差加上旅途颠簸,三天的谈判与质询几乎是折磨。好在最后通过调整收购方案和同意一些台面下的交易让这个收购项目从政治操弄的嫌疑中脱身。
可没想到即将返程时,又赶上游行暴乱。
一行人本就神经紧绷,他们连酒店都不敢住,躲在一户平民家中整整一天,天黑才连夜逃离。
这生意做的真是枪林弹雨、赴汤蹈火了。
航班直接飞的内地,沈擎铮就近直奔本家。
表面上是“回家报平安”,实际上既是回归自然放松一下,也是讨要辛苦费。
沈擎铮毕竟是沈长春唯一的弟弟留在这世上的独苗,难免爱屋及乌,更何况这次收购案的达成是他的重大政绩。
所以他特地拨冗也回了本家看亲侄子。
接送下山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沈长春满脸堆笑,领导做派地拍拍侄子的背,“……别只关顾着立业,你也早点找个人定下来,生个大胖小子。看你成家,我将来才有脸下去见你父亲。”
沈擎铮勾唇,含沙射影:“大伯要是真心疼我,就别让我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做生意’。我肯定安安分分地给咱们沈家添一堆小孩在家里跑。”
沈长春明显怔了一瞬,赶忙正了正语气:“那也得找正经人家的姑娘,收收心,结婚生子才是正道。”
他差点把“别到处沾花惹草、别生一堆私生子”说出口。
他看向一起送行的陈太太:“弟媳也多留心些,擎铮也算是你半个儿子。”
陈太太笑得端庄雅致:“大伯放心,我一直把这事挂心上。”
沈长春摆摆手:“好了,就送到这里。”
把沈长春送走,陈太太脸上的优雅笑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催婚催育的事情也暂时被丢到一旁。
她说话截然不同的冷硬,“大伯虽然说了地产公司的事情你做主,但你也别太过分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太太,是沈擎铮父亲当初政商联姻的原配,换言之,生养沈擎铮的玛丽女士只是一个进不了沈家门的情人。
沈家各人一切安好,就是沈鸿晖那家不太平。
自从沈鸿晖进了ICU,他年轻的太太因为唯一的儿子收监而屡屡来求陈太太,想让陈太太帮忙,希望她这个当家主母能出面压擎铮一头,让他高抬贵手,别让她失去丈夫、儿子后,连股份都被摘干净。
提起此事,沈擎铮连刚才那点长辈前的恭敬都没了。
“沈鸿晖那位倒是可以多来跟太太取经,省得她在家无聊。”
粉墙黛瓦的三层大宅仿古而不俗,沈家祖宅中的古董被一比一复刻,真品尽数在本家中,尽显风骨。
他坐上刚才大伯坐过的位置,心里嫌弃屁股下起卖价起码百万的明式红木圈椅太硬太凉。可只要身在本宅,百年望族的矜贵感难免油然而生。
陈太太揉了揉太阳穴:“就算跟他有过节,至少也要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别做太绝。”
沈擎铮和她的独子太不一样了。
沈家人有求缺藏锋的经营之道,唯独到了沈擎铮这里,被彻底颠覆。
沈鸿晖确实在沈擎铮小的时候瞧不起他这个私生子,即便在他接班后,也依旧看不起他曾经的浪荡与玩世不恭。
那时候,沈擎铮的父亲和兄长车祸身死,沈家失去主心骨,而沈家各人手中的产业也因为沈长春在官场不利而被拖进泥潭。老太太因丧子丧孙中风卧榻后,沈家人甚至怀疑祖坟老宅是不是该重新做风水。
沈擎铮接管家业,说是继承父兄家业,不如说是要他在残局中力挽狂澜。
他借着自己做投资的资本与人脉,逐项重组各房产业,又鼓吹等退的沈长春参与政治赌博。得罪人的事情他决绝,分钱的事他又大方得让人无话可说,几年下来,他虽然落了个乖戾无情的名声,却已经是沈家实打实的掌权人。
他的个人资产,也随着沈家重新攀上巅峰而暴涨。只不过他不显山不露水,继续做市场神秘的投资人。
“他沈鸿晖算什么?不过跟我一样姓沈而已。”沈擎铮咬着烟,轻飘飘地笑,“老太太知道,也只会护着我这个亲孙子。”
他抖掉烟灰,语气漫不经心:“太太也别把我想得太坏了。在商言商,以他地产公司现在的海外债务,我还愿意让他儿子交班,而不是我请来的什么外人,已经是留情面了。”
“你是不是欺负他们一家人,我们都心知肚明。”陈太太冷淡道。
陈太太出身名门,骄傲又古板,沈擎铮很是不喜欢这样的人。
年轻时,陈太太不屑于欺负沈擎铮母子。
而如今,沈擎铮可怜她一夜失了丈夫独子。
两人之间倒也勉强相安,无非各维持着沈家在外的体面。
管家李伯将家族账单送上来,两人默契地收住话题。
沈擎铮瞥见陈太太那张六位数的佛事花销,什么都没说,抬手便签。
“大太太去拜佛的时候记得告谢兄长父亲在天之灵,让我们这脉香火没断。”
陈太太猛地抬头,眼神几乎要炸开。
沈擎铮没注意对方狰狞的眼神,专注在后面那些花里胡哨的账单。
“这些钱够不够啊?太太多供奉一些鸡鸭什么的吧,下面人多。”
陈太太气得拍桌而起:“大伯说得对,你迟早要有人管!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这嘴怎么就没有把门!”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沈擎铮莫名其妙地看向李伯。
老管家提醒:“先生……佛祖和菩萨是吃斋的。”
沈擎铮挑眉,半晌后才“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她更年期又发作。”
他跟母亲玛丽一样信上帝,“压根把这茬忘了。”
“对了,李伯,后山的冬笋开挖了吗?”
“先生想吃?”李伯大半辈子都在沈家,沈擎铮刚到这个家就恭敬至今,“不赶时间的话,我这就让人去后山挖新的,炖了鸭汤中午就可以吃上。”
鸭汤?上回在船上,朱瑾好像还挺喜欢喝汤的。
沈擎铮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好心情:“去叫人弄,今晚我在这睡。”
他将跟死人、老人、小孩有关的账单全部签完,其余全数退了回去,又问了几家亲戚的事。
沈擎铮虽在生意的事情上不顾情面,但各家亲戚中老的小的都照顾得面面俱到,几年过去了,到底也没什么人说他不像沈家人了。
“我跟你一起去,我去钓鱼。”
沈擎铮站起身,拉伸了一下前臂,慵懒闲散。
有好吃的,就想也带一些回去给人尝尝。
“你多弄几个,我带去给金兰尝尝鲜。”
朱瑾确实喜欢喝汤,准确来说——最近她几乎只能靠汤汤水水撑着。
她查过资料,说孕吐开始的时间跟流产的最佳时间一致,这让她担心孕吐来得早让人看出来了。
毕竟恶心反胃的感觉是真的。
为了不在工作时突然冲到洗手间,她干脆提前开始清淡饮食,把油腻和刺激全部剔除
度假村的万圣节布置已经到位。
进入汉森庄园酒店大堂的大小朋友们都可以跟戴着小恶魔头饰的迎宾小姐们索要糖果,她们就会从提着眼睛发出黄光的南瓜造型小篮子里变出各种小礼物。
朱瑾站在大堂的巨大南瓜车前,却只觉得冷。
三层蓬裙像撑开的伞,胸口往上都是透风的网纱,绝对的美丽冻人。搭配的南瓜色披肩虽然挡风,但也就是个装饰,实际上是一点也不保暖。
虽然游客们能够大饱眼福,但就苦了本来就有些怕冷的朱瑾。
酒店空调温度不要钱似的,她总觉得手脚冰凉,裙底生风。
晚餐时间,朱瑾又是在汤粉档那里要一碗热腾腾的海鲜河粉,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角落吃。
热气扑在脸上,她才觉得自己有点人气。
礼宾部两个门童看她连着几天孤零零地吃饭,忍不住过来一起。
他们长相周正,这会儿肩上固定着节日玩偶,厚重的制服让朱瑾看着都羡慕。
“朱瑾,你最近都不见休息的,都上晚班啊?”
“对啊,这时候总看到你。”
朱瑾抬眼,笑得礼貌:“节后我连休,跟人换班了。你们下班啦?”
她的目光只轻轻扫过他们的餐盘——满满的肥腻五花肉。
胃里一阵翻腾,她忙垂下眼,大口喝汤压住反胃。
见她吃得飞快,一人以为话题无聊,便换道:“今年万圣节你们露太多了,都不知道营销部在想什么。”
朱瑾心里冷笑:还能怎么办,总比酒吧那些品牌促销小姐的服装正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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