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姜文冉话音还没落，皇帝的尊驾就摆到了永和宫。
这下寝宫内三个人都是脸色一变。
按照他已有的经验，皇帝要是和姜皇后闹了不和，起码要七八天不想理会，根本不存在第三天就来探病的事。
姜文冉急得满脑袋汗，怎么办，他现在可没做好面对狗皇帝的准备。
而且狗皇帝来了肯定也蹦不出什么好话，姜文冉最讨厌挨训了，万一没忍住顶了嘴……
他面如死灰，蕙青和蕊白则是急得赶紧把姜文冉推去打扮。
姜文冉虽然很怕见皇帝，但倒不是怕他不喜欢自己，推开了她们：“我一个病人，要梳什么头发？”
倒是蕙青她们，主子卧病不起不用讲究礼数，可宫女们披头散发，肯定会被皇帝挑刺。
太监总是比皇帝先行一步，皇帝要进到宫里来还有点时间。
蕙青是个有主意的，马上安排外头侍奉的两个大宫女先做迎接，然后叫蕊白先去编头发，自己则是扶着姜文冉躺回床上，在他脸上抹素白的粉。
因此齐旻一百个不情愿地来到永和宫时，听到的就是皇后病重，难以起身迎驾的说辞。
他吐了一口浊气。
前几日，皇后为了给宁妃下马威，叫永和宫的宫女兰春手掴了宁妃的大宫女采薇。宁妃自觉受辱，正巧他探望太后时碰到了宁妃，就被诉了一通委屈。
宁妃的父亲是户部尚书，也是齐旻还是皇子时的幕僚。要不是姜阁老当年横插一脚，如今的皇后理应是宁妃。
既然宁妃都把状告到了他面前，他没有不受理的道理。何况这半年来，皇后确实越来越过分了，敲打一下也好。
他们当了快六年夫妻，有四年只顾着吵架，这次当然也是吵上了。姜文冉寻死觅活，他烦不胜烦，一甩袖子走了。
谁知第二天就听说皇后投湖，被救回来后昏迷不醒。
今天上早朝的时候，姜阁老麾下的那些言官们各个义愤填膺，说皇帝轻视国母，有违祖制。就这么一个论点，从点卯骂到散朝。
最后姜阁老自己出来做总结，大意就是让皇帝对大老婆好一点。
“陛下当作天下表率，不可轻视糟糠之妻。”
糟糠之妻。
齐旻冷笑一声。
就因为姜九思这个老不死，趁他还没法做决断的时候把小女……儿子塞给了他，现在就成了所谓糟糠之妻了。
奇怪，刚才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一顿？
这让齐旻感到很不舒服，心情就更不好，表情也更冷淡。
这些人动不动就搬先祖出来压人，无非是因为几十年前，邺朝先祖皇帝正是和妻子互相扶持，才有了这偌大的基业。
可姜九思也不想想，他女……儿子哪点能拿来和慈孝皇后相比？
当初成亲，也是姜九思特意找人算了八字，说姜文冉和六皇子的八字最合，不成亲简直是浪费天生姻缘。
现在好了，有个作天作地的大老婆也休不掉。只要齐旻看姜文冉不顺眼，那就是不对。
这女……男人拿跳湖装病来讨他的嫌，他还不得不过来探望。
现在他人都到了永和宫，皇后还称病不出。这端架子的样子还真是和他爹如出一辙。
他倒是要看看皇后到底病到了什么程度。
贴身服侍他的大太监曹纶小心翼翼张口：“陛下……”
齐旻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劝他对皇后说话温柔一些，抬手制止。
而在寝殿内，姜文冉听着外头走进来的动静，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儿。他不断给自己催眠，狗皇帝就是个棒槌，狗皇帝就是个棒槌。
棒槌走进来了。
蕙青此时已经收拾好，恭恭敬敬给齐旻行礼，说娘娘受惊吓后时睡时醒，昨晚还梦魇着。
齐旻：“哦？”
即使闭着眼睛，姜文冉也感觉到了棒槌的眼神正落在他身上，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还不算，棒槌恐怕是为了表现对他的关心，越走越近，甚至在床边坐下了！
还好蕙青和蕊白都在边上，要不然他就要缩起来了。
齐旻扫了一眼绷成了木乃伊的姜文冉，从鼻子里逸出了一声笑。
“看来皇后果然吓得不轻。”
他还记得小说原文里，描写齐旻的嗓音“刚脱了少年气、如玉石坠白瓷，清朗却不失磁性”。
光看文字的时候，实在太抽象，他其实不太想像得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亲耳听见之后，姜文冉只能这么描述——这声音一听就觉得是个帅哥。
当然了，姜文冉腹诽道，要是皇帝长得不帅，他就真的想不通后宫这些女人为了他要死要活是图什么了。
图他黄瓜烂？图他良心黑？
他在心里骂得正爽，下一秒，就听见棒槌用“清朗却不失磁性”的声音对蕙青说：“你们退下吧。”
姜文音：“………………”
这个人想干什么？
总不能是想趁着他没醒偷袭他吧。
堂堂一国之君，不能有这种兴趣吧？
想到这儿，他整个人绷得更紧了，并不知道此刻的齐旻在用什么眼神看着他。
两颊饱满，五官俊朗，因保养得当而凝如羊脂的肌肤，齐肩的黑发如墨一般晕染在颈侧，更显得面色苍白，病如西子。
姜文冉是个相貌出众的美人。这一点齐旻在娶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但现在，齐旻仔细端详着，心中逐渐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他清楚知道此人分明就是他的皇后，可在他眼中，却仿佛从未见过、格外陌生。
难道是因为此前他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皇后的脸？
他看得太久，这屋子里除了他俩的呼吸声，连根针都不敢掉。
姜文冉简直要窒息了。
他躺下时的姿势没摆好，这会儿脖子僵硬，脊背发酸，很想动一动，又没那个胆子，只盼着狗皇帝能自觉一点，看够了赶紧走人。
或许有个两百年飞过去了，齐旻终于再一次出了声：
“朕在此处坐了一刻钟，只见皇后唇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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