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率情面色几变。他对辛琪树已经动了心,断没有将自己道侣拱手让人的道理,费珈显然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应该把费珈打走,但辛霎将死,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辛琪树因为这个原因回魔渊,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可……费珈来的太巧了,他还没来的及和辛琪树解释,还没有和辛琪树说他的想法。辛琪树也还没有答应他……
想到这里,贺率情微微侧头。
要现在说吗?他犹豫。
辛琪树在盯着他,肤色白皙,柔软的黑发披在身后,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辛琪树察觉到了贺率情的一顿,看见他侧过脸小心翼翼地看自己,丹青色的双眸里盈满忧伤。
他开口,声音微哑:“这件事上你和徐其曜没有任何区别,我不会和你结契。”
他走到与贺率情同一条线的位置,面对费珈。
贺率情暗暗松口气,手试探地轻轻碰了一下辛琪树垂在身侧的手。
辛琪树微微躲开手,他现下思绪忍不住乱飘,都是和费珈辛霎有关。比起辛霎,费珈才更像是他的亲人,无数个日夜的陪伴,两人间虽有许多不愿言明的矛盾,但大体还是依赖彼此的。
如果没有徐其曜的事,如果当时没有贺率情在身边,在上次费珈来找他时,他不敢保证不会和他回去。
但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混淆的。
费珈之前有表露过类似的情绪吗?辛琪树记不清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活的很混沌。
费珈沉默片刻,道:“婚期可以延后,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辛琪树伸出食指点了点贺率情的腕部,贺率情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勉强松了半口气,辛琪树自己决定要回魔渊。
他将翡翠玉镯拿出来戴上手腕。
辛琪树说:“我们跟你回魔渊,你把叶猗放了。”
贺率情低头端详,他手腕并不细,戴这玉镯有些奇怪。
辛琪树瞥了一眼,指尖轻轻敲了一下玉镯,清脆一声,玉镯变成了一条黑色细线,不仔细看无法发现。
费珈将这一切收入眼帘,长睫微垂,咬牙切齿的说:“你们?”
辛琪树:“我不可能独自一人跟你走。”
“可以,你回来再说。”
魔渊的天依旧没什么颜色,辛琪树到血容宫门口就止了步,“叶猗呢?放他走。”
“带叶猗回来的人在那边。”
辛琪树背身,费珈与贺率情目光交锋,挑衅地笑了,传音入耳道:“别得意,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辛琪树不会和你加深婚契的。等辛琪树魔日那天,他就会抛弃你。”
“到那时候,你就彻底出局了。”
辛琪树回身,皱眉道:“什么叫要等一段时间。”
“他们是这样说吗?”费珈平静地说,“那就是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吧。我目前还做不了他们的主。”
辛琪树瞪他,费珈才改口:“他们那么污蔑你,我当然要反击!真可笑,什么破琉璃盏值得你去偷!”
“……我不需要,你把叶猗放了。”辛琪树道。
费珈扭过头,固执道:“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你不放心的话,你每天可以去看他一会儿。”
“今天不行,早点休息吧。”费珈有所期待地看向辛琪树,“我还住在原来的地方。”
辛琪树没有与他对视,费珈失望离开。
两人住回了给贺率情建的宅子,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原本树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小片土。
等闲杂人等离开,空气安静了下来。
贺率情直直站在院子里,轮到他了。
“你能解释一下孽海镜的事吗?”辛琪树问。当时翻涌上来的情绪经过打断早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回魔渊一事分走了辛琪树的思,这件事已经错过了最好解决时机。无论贺率情怎么应答,这件事都会成为一个辛琪树心底的结。
漫长的余生中辛琪树不会再去尝试解开,这个结只会被遗忘,可一旦再被想起,就无法再轻易平息,结局很可能就是分开。
只是预料那时的情况,贺率情心就发寒,他发自真心地想和辛琪树永远在一起。他想要在所有虚伪谎言都粉碎后好好和辛琪树恋爱。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走到了要面对问题的那一步。血容宫其他人该杀,辛琪树没有杀过人,他能留辛琪树一命。可血容宫消失那时,辛琪树会为他们的死伤心吗?
贺率情拿不准答案。辛琪树回魔渊,只是单单为了叶猗吗?还是对辛霎等人还有情?
一阵灰尘飞起,贺率情双膝跪地。阴云压顶,光线昏暗,灰尘颗粒在空气中飘动。
辛琪树后退半步。
贺率情仰起头,淡青色眸光闪烁,忏悔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但是琪树,我不是怀疑你杀人,真的。”
“我可以对天道发誓,”贺率情柔情似水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辛琪树,右手三根手指并拢指天,“我对辛琪树使用孽海镜,不是因为怀疑辛琪树杀人,否则将提前遭受飞升雷劫。”
几道紫电从云间闪过,立誓成功,并无雷电劈下。贺率情说的是实话。
辛琪树歇了劲儿,闭上眼继续听。
“我用孽海镜,是想给叶猗看。我们在山上时,叶猗就在附近。”
“那天叶猗找到了我,劝我老实回去接受审问。他说现在修真界有人在刻意散播关于我的谣言,不止琉璃盏,许多事都扣在了我的头上,他说是你派人干的。”
“我不信。我知道你挺看重叶猗的,正巧孽海镜在他手上,于是我想借这个机会修复你们的友谊,提出用孽海镜一验。”
“看了事实才相信,算什么友谊…”辛琪树抱胸。
贺率情:“我猜到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辛琪树嗤笑一声,“那看来他没有相信。”
“刷啦——”天空下起倾盆大雨,数颗雨珠斜飞入土壤,两人瞬间成了落汤鸡,衣衫发丝全贴在了身上。
辛琪树走进屋,亮灯:“你感觉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贺率情跪在院子里,“没有。”
他觉得有些讽刺,明明幻想与辛琪树真实的相爱,可又继续撒谎。
贺率情无法说出口真实原因,默默从窗框看过去,辛琪树俯下身将灵石推入凹槽,刹那间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肌肤白腻,双眸微垂盯着灯。
灯下看美人,平添三分美。①
你愿不愿意让害人的魔族付出代价?
你愿不愿意帮我?
你敢……
贺率情事先准备好的诸多话术消失在喉咙。
他一时冒出了将辛琪树拉入己方阵营的想法,冲动从叶猗那里拿了孽海镜,想肉眼看到事实为自己的想法增加信心。
但辛霎病重的消息来的不巧,他还没有问辛琪树愿不愿意。辛琪树在这个时候回来,是对辛霎还有几分亲情?
亦或是,也想谋一谋宫主那个位置?这种可能是最大的,只要他当上宫主,之前苦恼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修为,权利,关爱,有些人天生就有,而缺的人则会永远为这些奔波。
无论哪种,贺率情再不能问出那句话。他只能利用辛琪树。
辛琪树如果选了第二种,那就也踏上了他们的阴谋。
“起来吧。”辛琪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和你说点事。”
贺率情走进屋,顺手带上了门。
“我过几天要去见一面辛霎,”辛琪树说,“明天你去见叶猗,叶猗身上中了青倩倩一箭,你帮他把魔气逼出身,送出去。”
“如果顺利,我过段时间就能进入血魔戒的秘境。”
“他们没有明确告诉我关叶猗的地方,血容宫没有地牢一类地方,”辛琪树画了个简陋地图,指着东北方向的一片区域,“叶猗大概被困在这里的某个小屋里。”
他顿了两秒,补充道:“解救途中你可能会遇到青倩倩。遇到了就说费珈许可了,她不信把她打晕就好。”
贺率情应下,“我会办到的。”
辛琪树低低应一声,“你睡吧。”
雨声淅沥,辛琪树转身要离开,贺率情立马捉住他的手,“你去哪儿?”
“我去另一间睡。”
贺率情从背后抱住辛琪树,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上响起:“是觉得面对我很疲惫吗?”语气有点低落。
辛琪树推了推他的胳膊,“只是缓缓。”
贺率情垂下头,高挺鼻梁蹭了蹭辛琪树的颈窝,撒娇道:“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就今天一晚。”
“类似昨晚的事不要发生第二次了。”辛琪树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终于压抑不住情绪,抖着声线道:“我真的承受不住。”
“我的心好痛啊。”辛琪树泣声道,眼睛一眨,睫毛上的泪珠流下面颊。身体不住颤抖,最后自暴自弃地用双手捂住面颊。
“不会了……不会了……”贺率情声音不住发抖,忍不住也哭泣出声,视野里模糊一片,违心地说:“不会了……”
心底仿佛被钻了一个洞,血液不断滴出,洞底放着孽海镜,每一滴血都会回馈给撕心裂肺的痛。李府满地的血还在眼前,贺率情抱着辛琪树的手不住收紧,他们的爱情之路怎么就如此坎坷。
泪珠源源不断滴下,顺着皮肤纹路淌进了颈窝。
雨声不停,细针般的雨丝划过漆黑的夜,魔渊一角亮着盏橘色暖光,让人动容的哭泣声从屋里飘出,又消失在空气中……
辛琪树闭目躺在床上。
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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