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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小说:

始乱终弃摄政王之后

作者:

岑北

分类:

穿越架空

迟叔那辆青篷马车的踪影,始终未见。

沈挽棠袖中的指尖微蜷,目光不断在车马之间流转。

从书院内走出的陆泽远毫无所觉,用力拍上她的肩头。

“顾兄,假期后可要早些回来,咱们再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裴渡则静立一旁,一袭雨过天青色的锦袍衬得他温润如玉,风姿清雅。

他目光里含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青州路远,山高水长,顾兄一路珍重。”

沈挽棠颔首道别。

忽然,眼熟的青篷马车终于驶近。

沈挽棠心下一松,正欲举步上前,车帘却唰地一声自内掀开。

一名身着深色常服的中年男子躬身下车,面容肃穆。

他步履沉稳如山,目光越过喧嚣人群,精准无比地钉在了沈挽棠身上。

沈挽棠僵在原地。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四肢百骸的血都凉了下去。

“咦,这不是……”

陆泽远挠了挠头,眼睛忽地一亮。

“我想起来了!这是宁远侯吧?年前好像来府上拜访过家父,可他怎么会来书院,还径直朝我们这儿来了?”

来者正是沈挽棠的父亲,宁远侯沈屹川。

宁远侯几步便跨到她面前,全然无视了身旁的陆泽远与裴渡,眼神冰寒刺骨。

“顾时,玩够了,该回家了。”

沈挽棠抿紧唇线,沉默不语。

宁远侯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语气甚至放轻了些。

“府上那个叫霜降的丫头,买了新出的玉芳斋点心,正盼着你回去尝尝呢。”

他用霜降的安危作为要挟。

一旁的陆泽远听得云里雾里。

他看看面色冷硬的宁远侯,又看看脸色骤然惨白的顾时,满脑子都是糨糊。

宁远侯?回家?

顾兄和宁远侯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渡眸色渐深,目光在宁远侯与沈挽棠之间微妙流转。

沈挽棠垂着眉,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惶。

裴渡大抵是明白其中隐情,正要上前。

沈挽棠及时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转向陆泽远与裴渡,侧身引见。

“陆兄,裴世子,切勿误会。这位是宁远侯爷。不瞒二位,侯府上的二小姐沈挽棠,正是在下的表妹。”

“家中长辈一直惦念,想必今日侯爷亲自前来,是催促在下去府上探望表妹,以慰亲长挂怀。”

她气息平稳,瞧不出异样。

陆泽远闻言,一拍脑袋。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你们两家是姻亲来着,沈二姑娘是你表妹,怪不得呢。”

他心思单纯明朗,立刻接受了这番说辞,对宁远侯热络起来。

“侯爷放心!顾兄学问好,人品更是没得说,您可得多多关照他!”

裴渡眼帘微垂,复又抬起,面上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温雅笑意。

“原来是府上家事,是晚辈唐突了。只是见侯爷亲临,顾兄神色有异,不免多虑,还望侯爷勿怪。既是一家团聚,晚辈便先行别过,愿顾兄诸事顺遂。”

他言辞谦和得体,只是在转身刹那,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审慎。

宁远侯隐约听出了话中暗藏机锋。

他眯眼打量两人,若没有猜错,这两人皆是京城顶尖的勋贵子弟。

国公府的世子,背后分量不容小觑。

权衡瞬间划过心头,宁远侯面上挤出客套笑意,对陆泽远与裴渡道:“两位世子少年英才,名不虚传。若得闲暇,欢迎来府上做客,本侯必命人备好香茗,扫榻相迎。”

语气中明显带着笼络之意。

.

宁远侯府,祠堂。

沉重的木门哐当一声合拢,彻底隔绝最后一丝天光。

室内森然肃穆。

神龛前几盏长明灯摇曳着,投下幽冷昏黄的光晕,映照着列祖列宗的牌位。

沈挽棠背脊挺得极直,独自跪在冰冷刺骨的青砖地上。

膝盖早已跪得麻木,尖锐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可她只是眸光沉静,不发一言。

上首,宁远侯沈屹川站着,手中拿着一柄乌木戒尺。

柳夫人侍立在旁,嘴角的得意难以掩饰。

“侯爷,您可要好好管管棠儿。她这般胆大妄为,若是传了出去,咱们侯府的脸面可就……”

“那云麓书院是什么地方?里头往来的可都是裴世子、陆世子那般金尊玉贵的人物。她一个女儿家,万一露了行藏,欺瞒了这些贵人,届时莫说她自身难保,只怕我们整个宁远侯府,都要跟着遭灭顶之灾啊!”

女扮男装一事是从惊蛰口中撬出来的。

此刻的惊蛰瑟正缩在角落,死死垂着头。

柳夫人没想到沈挽棠竟如此大胆,不仅女扮男装,还潜入了云麓书院。

谁不知那书院是摄政王力主开办,意在提拔寒门。她此举,往大了说便是欺君罔上。

终于让她抓住了这致命的把柄。

柳夫人眼底的得意压都压不住。

乔映月也小声嘟囔:“就是,看她这次还怎么嚣张……”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她悄悄打量着沈挽棠苍白的侧脸,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借此机会,让母亲为她寻一门更合适的亲事,好从中牟利。

宁远侯的脸色愈发难看,手中的戒尺重重敲在沈挽棠的手心。

她的手心很快肿了起来,留下浅浅血痕。

“孽障!书院之事你不必再想,在为你定下亲事之前,不许踏出府门半步。”

“既然你这般不知廉耻,就在祠堂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沈挽棠长长的睫毛垂着,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柳夫人假意劝道:“棠儿,母亲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这般行径,实在是……唉,若是传了出去,哪个体面人家还敢要你?”

她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

“礼部的李侍郎,年前刚失了夫人,正欲续弦。虽说年纪是稍长了些,但毕竟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员,门第清贵。你嫁过去便是堂堂侍郎夫人,任谁也不敢低看一眼。这岂不强过你如今这般……落人口实?”

乔映月闻言,立刻用锦帕掩住上扬的嘴角。

她可是偷听到母亲与冯嬷嬷的私语。

李侍郎虽位高权重,却有见不得人的癖好,前后几任夫人都是郁郁而终。

这秘闻被捂得严实。

若非她舅舅是京兆府的人,能接触到些压下的卷宗,外人又如何得知?

刺骨的寒意不断从青砖地渗入四肢百骸,沈挽棠的膝盖已经疼得失去知觉。

可她背依旧挺得很直,不发一语。

祠堂里寂静得可怕。

“姑娘……”

一声虚弱至极的呼唤自角落传来。

沈挽棠回头去看。

霜降被两个粗壮婆子反扭着手臂押了进来,头发散乱,唇瓣干裂渗着血丝,显然遭了不小的罪。

她一见到沈挽棠,眼泪便断了线般滚落。

“是奴婢没用……连累姑娘了……”

看着霜降的模样,沈挽棠眼眶瞬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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