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玉安将霜华剑本体留在清徽宗护宗大阵阵眼,凭着仅剩的一缕剑意勉强托着残躯御空。
行至斩魂崖下时,剑意已散得干干净净,只剩神魄缺损的空茫和震颤,让他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堆里。
还未拿出骨符,那曾隔绝一切的墨色屏障自动分开展出通路,像是涯上之人已经等候多时一般。
上了崖顶玄冰,祁玉安第一次主动弯下脊背。
双膝重重磕在冰面上,但他奇异般的感觉不到疼,反倒是神魄丢失的空洞感让他止不住发抖。
额头重重的抵在冰冷的石面上,他沙哑开口:“凡人祁玉安... 愿以三魂一魄守斩魂崖花草,护这方寸生机;这幅躯体便留给墨沉霄作为道心凭依,还望魔神成全。”
“谁允许你擅自更改本座的赌局?”
玄烬的声音从墨海翻涌处传出来,一贯的漠然里裹着淬冰的锋利:
“本座只给过你两个结果:一墨沉霄道心稳固,二你的宗门化为飞灰。”
祁玉安的神智愈发混沌,耳边的魔风声与玄烬的话语搅成一团乱麻,可他还是凭着最后一丝清明辨清了对方的意思:
“我已将六魄融入清徽宗的护宗大阵,如今已经是阵魄共生,若是大阵破了,我只有魂飞魄散一条路...
墨沉霄还没到能彻底失去我的时候,留我一丝生机他才能将我躯体作念想,不会彻底堕为欲魔。”
话音未落,一角玄色袍摆突然落入眼底。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的脸强行抬起,冰冷的大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他本就因神魄缺损对周遭感知迟钝,可那手指落在皮肤上的瞬间,深入骨髓的寒意还是清晰地传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比手更凉的是那人的眸子:深如万年寒潭,翻涌着混沌初开的虚无,竟要将他残存的意识都冻碎在眼底。
“好啊,很好。都替本座做好安排了,你是觉得本座没能力定夺这结局?”
凛冽的寒气顺着下巴蔓延至喉间,瞬间席卷全身。
祁玉安的残魂竟在这刺骨寒意中奇异地稳定了几分,可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痛楚交织着撞进灵台,让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魔... 魔神息怒... 我... 我无意冒犯,只是这对大家来说都是... 最优之选...”
下一刻,他被玄烬拎着后颈提起,周身魔气骤然翻涌成漩涡。
待视线再清晰时,脚下已不是斩魂崖的玄冰,而是魔域最繁华的魔焰天街。
目光所及,全是高悬如魔火的灯笼,映得整条街通红,玄烬带着他立在街心最显眼处,却有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周围喧闹的魔族隔开。
后颈被一股巨力按下,祁玉安的双膝再次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在这里好好看着,看清楚,本座到底有没有能力定夺结局。”
话音落,身后的威压骤然敛去,只留下祁玉安独自跪在街心。
那道无形的力量仍围绕着他,将周围的魔族隔开三步 —— 不远不近,刚好够他们看清他身上的所有狼狈。
周围魔族开始还个个缩着肩,不敢贸然上前,后来许是察觉到那道屏障没什么危险,才又试探着围了上来。
起初落在身上的目光只是好奇打量,像看一件新奇的玩意;可不多一会儿,很多目光便染了淫邪的肆意,混着魔焰天街特有的灼热气息,像无数只脏手抚过皮肤,让祁玉安胃里阵阵翻涌。
“我认得这人!是当年一剑霜华震正魔的揽月仙尊祁玉安啊!”
“原来他就是揽月仙尊,果然名不虚传,这模样勾人的紧,怪不得会被魔尊收做禁脔。这样的美人若是给了我,定要好好疼惜,让他日日下不来床!”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魔尊的东西你也敢想?不怕被扒了皮?看看就行了。话说刚才送他来的是谁?好强的魔气,怕是魔宫里的大人物吧?”
“反正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人。你说,想当初这人多威风啊,持着霜华剑挑了咱们域三个据点,怕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跪在这儿任人看笑话吧?”
“可惜了这身段,这衣袍破得还不够彻底,那裂缝若是再大一些,说不定还能看清里面的风光... 嘿嘿...”
污言秽语带着毒刺裹住祁玉安,他双膝像是被魔气定在地上,连动一下指尖都做不到。
极致的屈辱顺着脊椎往上窜,却又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割他的神魄,疼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昏过去。
他忽然懂了,墨沉霄的恨意再烈,总裹着几分扭曲的占有,再狠也不会真把他往绝路上逼,他总有转圜的余地;
可玄烬不同。玄烬的冷漠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他不屑于亲手动手,只消将他扔在这最热闹的魔焰天街,让千万双眼睛扒光他毕生的清傲,便足够让他生不如死。而他,连半分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日头爬至中天,炽烈的日光洒在魔焰天街的青石板上,暖意顺着膝盖往上漫,却化不开分毫骨缝里的寒凉。
祁玉安跪得久了,神魄缺损带来的眩晕愈发浓重,眼前魔族的身影渐渐模糊,唯有肠胃里的空荡与喉头的干涩格外清晰。
他已整整半日水米未进,残躯早撑不住这般耗损,意识像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可玄烬留在他体内的固魂之力偏生不肯让他昏去,那股冰冷的力量缠着残存的三魂一魄,硬生生将他拽在清醒的边缘,逼着他听尽周遭的污言秽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连麻木都快麻木了,只觉得自己像具没了魂的躯壳,早该随这漫天恶意一同散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骤然刺破周遭的喧闹,带着不容错辨的厉色:“放肆!魔尊的人也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不想活了不成!”
“哪来的毛丫头,也敢管咱们的闲事?”
“拿块破牌子就想吓唬人?”
“别、别说了!那是镇魂牌!是魔尊亲授的信物!快走快走!”
周遭的议论声瞬间消散,连被围着时的闷热也散了几分。
金钗碰撞的清脆声响清晰起来,一抹艳红在祁玉安身前矮下身来,熟悉的清甜气息裹着真切的焦急涌了过来:
“仙尊,您怎么样?我找了您好久!尊主已经被魔神召去斩魂崖两个时辰了,崖上魔气翻涌得厉害,我实在担心……”
是苏小棠。
祁玉安混沌的神智骤然清明了几分,心也随着猛地往下沉。一瞬之间,他便已经猜到了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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