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谦今天约了秦淑娅谈取证,他们约在律所对面的星巴克。
跟当事人约见面时,闻谦还算准时,一般提前五分钟到。
秦淑娅告诉他位置在靠窗第三桌,她临时有点事,离开一阵子,闻谦找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个位置已经坐着一个女人。
灰白条纹衬衫,长发扎成低马尾,看上去年龄不大,可能是秦淑娅的女儿。
当时他接的这份委托,不是秦淑娅亲自找到他的,闻谦第一个见的人是秦淑娅的女儿,确认接这个案子之后,对方陪母亲来过一次,之后才是秦淑娅自己过来。
“秦小姐。”
闻谦先把电脑包放到桌上,落座的时候对面人恰好因为他这声招呼抬头。
不是秦小姐,是许医生。
许人语的表情告诉他,她没想到今天会见到他,闻谦的表情比她更惊讶一点。
他没有想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环顾了四周,确认这是第三张桌子。
许人语今天戴了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这是闻谦第一次见她戴眼镜,镜片不是很厚,她的近视度数不高,只是有一点散光。
她很快速地上下扫了一眼面前的人,今天闻谦没穿休闲服,正式的银灰色西装,这个季节穿,看着很热。
许人语放下手机,主动晃了晃手:“你好,闻律师,秦女士是我的患者。”
闻谦点了一杯喝的,头也没抬地打开电脑:“许医生是不是之前就知道我?”
许人语实话实说:“有所耳闻。”
他终于抬起头,眼里似笑非笑地望向对面的人。许人语经常笑,眼尾和唇线一并弯起来,看起来总是很友好的样子——如果他没有跟她打过交道的话。
事实上是她一点也不。
明明之前就对他有坏印象,还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许人语似乎很享受永远掌握他人不了解的信息的感受,他的形象在她的印象里,恐怕已经不成样子。
好在他对她也早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提起许人语,闻谦脑子里很快就可以浮现四个字。
傲慢无礼。
他说:“我不觉得先入为主是一个社交好习惯。”
“闻律师很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对不对?”
“如果我否认,许医生肯定觉得我虚伪。事实上我确实做不到完全不在意,人毕竟是社会性动物,但也远没有许医生想得那么严重。”他接过服务生送来的榛果拿铁,语气不急不缓,“不过话又说回来,许医生难道经常带着误解去认识别人吗?”
许人语单手撑着脸,手指在手机背面敲了两下,说:“没有经常,不算误解。”
闻谦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被气笑的:“不算误解?”
许人语在他的视线里皱了一下眉,语气严肃:“闻律师,你可能存在马基雅维利主义倾向。”
闻谦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成跟自恋型人格障碍差不多的东西。”
闻谦刚好喝了一口拿铁,他很明显呛了一下,低头掩着嘴:“许医生,你平常就是这么给你的患者妄下定论的?”
她还是那个打太极的态度:“不算妄下。”
闻谦在他长达二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遇到许人语这样的人。
如果说遇到讨厌的人会令人生气,那么遇到讨厌又新鲜的人,剩下的恐怕是十足的新鲜感。
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连耐性都有所提高,他实在好奇许人语接下来还会说什么话。
许人语当然不说她的判断是从何处而来。
不止秦淑娅,还有季乐敏,季乐敏有几次跟她说,她的带教好像有厌蠢症。
她没有继续聊下去,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她还有一个来访者。
许人语拿起那杯喝了一大半的抹茶星冰乐站起来,姿态仿佛谦卑:“这只是我的推断,闻律师如果还有疑问,可以找人详细咨询。”
闻谦才不信她那套说辞,她眼里摆明写了几个字,她说得就是对的。
她这种高度刻薄的人,到底怎么做心理咨询师?
闻谦现在想通了,秦淑娅在他面前总是不能稳定好情绪是有道理的,她找了个一点都不靠谱的心理咨询师。
如果他足够好心,应该建议他的当事人换个人去咨询。
但很显然,这是他工作之外的事,他也没有砸别人饭碗的爱好。
秦淑娅是五分钟之后到的,她说她去附近的银行取了一笔钱,晚上要去看朋友的孙女,包了个大红包。
闻谦没有回应,将电脑转了个方向,移给她看。闻谦呈现的文档里,需要秦淑娅亲自取证的材料都已经写清楚了,今天上午他的助理已经把材料同步给了秦淑娅。
秦淑娅一一看过,抓着包的手紧了紧:“当年我生完女儿,公司里的事情就很少管了,现在虽然管厂里的事情,但债务之类的,我其实也不太懂。”
闻谦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眼睛微微眯起来:“您是觉得,让您产生怀疑的那笔债务,其实确实是用于家庭开支或者公司开支的共同债务?”
他说话的语气略显强硬,秦淑娅在他的眼神下躲开,低垂着头,语气微弱地映证他的猜测。
闻谦抿了抿唇,将手上的电脑合上:“所以您今天约我,也不是想要谈取证,是觉得没有必要起诉对吗?”
秦淑娅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开始解释:“我问过公司财务,他说确实是有这么一笔钱的,我跟我先生这么多年的感情一直很好,前几天我们也聊过......”
“您告诉他了?”
她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只是试探地跟他聊一聊,他对我们这个家付出很多,他不一定会干出这种事情。”
闻谦听完之后沉默了几秒,很快说:“没关系,如果您觉得没必要,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就好。”
早在他开始接触法律的时候,就听父母说起过同行处理的案子,即便是上市公司的企业家离婚,在起诉之前也会出现反复现象,利益之外,也有打感情牌的,他不理解,但尊重。
闻谦对秦淑娅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意外,在接手这个案子的时候,他就做好了随时取消合作的准备。
闻谦自认,他并不算热心,有案子就打,对方退缩,他也并不想当什么正义使者。
任何人各有其宿命,任何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秦淑娅还是低着头:“我这段时间一直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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