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姑扶着长公主坐起身来,即使身后放了引枕,如今想坐着,对长公主来说,都已经是办不到的事了。
眼睛深陷下去,脸上的颧骨高高凸起,整个人已经消瘦到挂不住一点肉。
长公主已经许久不曾起过身了,今日能坐起,兴许就是回光返照了。
林云强忍着悲伤,帮忙扶住长公主,长公主却伸手握住她的手:“云丫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林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长公主笑着说:“你看你,还不如玉儿稳得住呢。生老病死,人人都要走这一遭,我都年过六十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林云却受不了,扑在长公主膝上,大哭起来。
长公主却不能由得她一味悲伤:“当初拣你回家,本是一时心软,幸亏当年心软了那么一回,这十多年,有你陪伴,仿佛我那个小女儿还活着,倒也享了天伦之乐。可惜啊……”
长公主咳嗽起来,黛玉忙端了水来,白姑姑服侍她喝了水,缓了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长公主拍拍林云的手:“原想着,兴许能看到你出嫁,不想这一年事情太多,连给你相看人家,也没来得及。”
林云满心悲痛,难受至极,看长公主这样,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出嫁、结婚,这些算什么。她不想让长公主操心,原是只能装作乖巧地点头。
长公主:“前头天子论功行赏,我让他暂时不要赏,等我去了,再封赏于你,如此一来,你们姐妹二人暂时在京中,也不会有人敢找你们的不是。我想,林大人在福建的差事,至多一二年,便会告结,到时林大人一回京,自然无忧了。”
一席话说的歇了几回气,方才说完。
林云有意劝长公主歇下,长公主却摇头:“今日不说,日后未必有机会说了。”示意白姑姑将人参泡的茶水递来,喝了一口,又接着道:“这公主府,将来必定是要还回去的,不过这一二年间,你们住,还是使得……”
她将府邸、财产等诸事交待清楚,便要打发林云和黛玉下去歇息。
林云道:“妹妹回去歇着吧,我今儿就留在这,陪长公主说说话。”
黛玉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只是出门时,叮嘱雪柳,让雪柳留下来:“若有什么事,赶紧打发人来叫醒我。”
她心里觉得不安,本应该留下,陪姐姐一同守着长公主,可又怕姐姐与长公主有私话要说,她留下,反而不便。
便是回了院子,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前半夜都不曾睡着,后半夜什么时候睡着的,竟然也不记得了。
等被人叫醒时,黛玉便知出事了——
“长公主病逝了!”
紫鹃说,雪柳打发了人来传话,她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摇起黛玉。
黛玉忙起床,由着紫鹃服侍,匆匆换了衣裳,便赶过来。
林云哭倒在床前,双手死死握住长公主的手。黛玉只是看了背影,都觉得姐姐哭的好不难过。
白姑姑也忍不住落泪,说:“玉姑娘,你劝一劝锦书。该给长公主换寿衣了。”
黛玉也不知道如何劝,不过想起去年的事,上前拢住林云的肩,轻轻说:“姐姐,长公主说的对,她这是喜丧,姐姐这样,岂不是让她走的不安心?”
只是她自己说着,也泪珠儿滚落,这一年多来,她也受长公主照扶疼爱许多,若说长辈疼爱,便是外祖母,也不及长公主。一想起来,也忍不住呜咽。
她这一伤心,倒把林云给惊醒了,林云反而止住了悲伤,让白姑姑将寿衣拿来,她亲手替长公主换上。
然后吩咐人四处报丧。
说是四处,也只不过几家,宫里天子与太上皇处,昌远候府,以及几处宗亲。
进宫报丧的人很快回来了,太上皇打发了戴权来,天子则安排了夏守忠,宫中两大最有权势的太监都到了,领着一干子徒子徒孙,他们一来,并不托大,先问长公主府上的程管事,有商有量,让人搭棚遮窗,各种事情,倒不必林云操心。
昌远候府,李尚书与李夫人都亲自过来了,只比宫中太监晚了一步。
他们也带了人手来,李夫人更是带着次子李闻和小女儿李馨,直接在长公主府的一个偏院住下,有她出面接待各家来祭拜的人。说起来,她与长公主是妯娌,倒比林云的身份更合适。
巳时正,皇长子秦润便带着两个弟弟,亲自来了公主府。而礼部与宗人府两处的大人,则晚来半个时辰。
三位皇子上门来奠祭,一时之间,京中官宦与勋贵之家,还没送奠仪来的,都着急忙慌地打发人来。原来只打算派个家里管事来的,如今都派了自己家的嫡亲子弟,能跟三个皇子打个照面,说一二句话,自然是最好的。便是不能,也要将家里的姿态做的足足的。
种种心思,不一而论。
今日非休沐,官员们仍是上朝的、当值的,都要照常当差。
三位皇子留在公主府,帮着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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