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刚收,叩门声便响声:咚咚——
“进来吧。”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个子颇为高挑,鹅蛋脸上,一双杏目清澈分明,双颊生红晕,青丝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双环髻,发髻底部,插了一朵白玉雕成的桃花,手中捧着竹篾精编的小托盘,盘中放着一封信:“公主,扬州盐政司司长林大人送来的拜贴。”
坐在古琴前的妇人,便是当朝天子同父同母的胞妹——文昭公主,乍看以为她不过四十岁,细看才能看清她眼角的细纹已有好几条,头上青丝中藏着不少白发,实际上,文昭公主去年刚过了56岁的生日。
文昭公主身穿一件月白色织菊花暗纹图案的锦缎长裙,头上简单梳一个椎髻,只在发髻侧面插了一朵金累丝工艺做出的菊花,再无旁物。这菊花以金抽丝,卷出菊花瓣,乍一看,只以为是真的菊花。
工艺之繁复与精湛,非同等闲。
然而,令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并非这菊花,而是长公主通身的气派,却是经年累月饱读诗书、修身养性才有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并不是所有的公主,都当真有贵气。
更不是所有的公主,都担得起“人淡如菊”。
文昭公主原本是悠闲的、轻松的,听到贴子是扬州盐政司送来的,眼中闪过一抹精明:“他倒是精明,不会是你昨儿救他时,说了我的身份吧,林云?”
一边说,一边起身,走到船舱这边的休息区,如果有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在场,就会看得出,这休息区的布置,完全是现代简约风的茶几、沙发和躺椅。
这休闲区域的布置,出自林云之手。
没错,林云正是穿越过来的,并非一天两天了,而是十年前,穿越在一个名叫林云的逃难的小姑娘身上,那年长江泛滥,洪州多个城镇与村子一夜之间被江水淹没,林云的父母将两个孩子托上了树,自己却被洪水卷走了。
林云的哥哥也不过十来岁,带着妹妹跟着乡邻一路逃难至姑苏,一天林哥哥外出去觅食,再没有回来。林云快要饿死的时候,隐居在金陵的长公主游历到苏州,一时动了侧隐之心,就这样,林云便到了长公主府上,做了丫头。
林云这个名字,也是长公主所赐,她原本姓林,父母不过是村里种地的农民,长到五六岁,也只是二妞二妞地叫,长公主问她名字时,穿越而来的她却选择摇头,为的便是不留下任何一点可能的破绽,说自己叫“二妞”。
长公主说:既然是在白云镇碰上的,以后你便叫林云吧。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个名字,正是她前世的名字。
这十年,她跟在长公主身边,说是丫头,却被安排读书识字,繁体字,又无拼音,换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只怕学起来困难。可她又不是真的小姑娘,学起来极快,适度展示自己的聪明,落在长公主的眼中,便是天赋。
之后,长公主便亲自安排了她的功课,跟着长公主最倚重的白姑姑读四书五经,待她长到十二岁,长公主便让她读史。史记通鉴,不仅要读,还要应对长公主随时的抽查与考核。棋琴书画反而次要了,弹琴她是没有天赋的,前世便五音不全,下棋倒是颇有意思。只不过她的棋艺不精,怎么也赢不了长公主不说,连白姑姑也下不过。书画二字,算不得有天赋,不过字练的多了,自然不差。画画嘛,前世学过素描,如今再学水墨,再加上前世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如今又读不少诗,眼界就比普通人宽阔许多。
十岁,长公主便让公主府的护卫长宁大人教她习武,前世因为深度近视,没能当兵,没想到一朝穿越,倒体验了一把不输当兵训练苦的生活。
近两三年,她越发感觉到,长公主并不是拿她当一个丫头,事实上她在长公主身边服侍,需要她做的事极少,上夜值守得,从来都不会安排她。她不是没问过白姑姑,却被白姑姑一句话便打发了:“你这丫头,让你上夜,只怕公主还没睡熟,你就打起呼来了。赶紧睡你的觉去。别的事自有你出力的时候。”
公主府上的丫头,一等二等的丫头不必说,就是小丫头,也是要识几个字的。但像她这样,被长公主精心培养读书的,确实只有她一个。
有次白姑姑说漏嘴了,她才知道,当年长公主在姑苏街头看见她,想起了被柔然敌军杀于阵前的小女儿——“小公主那年只有六岁,被敌军捆了押跪于阵前,敌军的刀就架在小公主脖子上,让小公主哭,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公主崩溃,公主一旦心软,不敢下令放箭,听怕幽州城便守不住了。”
“可是,小公主从头到尾,没有哭,望着公主流眼泪后,突然一回头……”
白姑姑泣不成声,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小公主突然转头,毅然决然,自刎于敌剑之下,明明是个小小的人儿,却完完全全是长公主的心性。二十余年过去了,公主对于丈夫与长子的战死早已平静接受,却唯独午夜梦回,常常想起自刎于敌剑的小女儿,再难入睡。
原来,长公主年纪越大,心越软,在她身上,有一份移情之心,并非她的错觉。长公主当年看见她,只觉恍惚看见了当年被敌军捆于阵前的小女儿,这才动了侧隐之心。
知道了这个缘故,林云在长公主面前,便不再那么克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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