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娅盯着她的獠牙看了许久,问:“赫罗纳……蚁群?”
对方点了点头,“我是这里的第五代蚁群。”
“我是安西娅,那个是埃弗里,很荣幸被邀请到了这里,如果提前告知,让我们有个准备就更好了。”安西娅面带微笑,滴水不漏地刺了对方一下。
她知道赫罗纳不可能听懂她的潜台词。
虽说语言是互通的,但各种族内部常用的语言形式,其实各有特点。比如,蚁群没有人称复数的说法。
只有“我”,没有“我们”,在她们内部,也不存在第二人称“你”。
因为蚁群这个整体本身就是一个“我”。
同时,蚁群内部的每一只蚂蚁也是“我”。
“个体即集体,集体即个体”,是蚁群这个种族最大的特点。
通识课的老师花了足足三节课来讲蚁群,安西娅很庆幸自己认真听了。
当时老师为了方便她们理解,用了一个又一个比喻,又不停地给每一个比喻打补丁,为了让它们更贴切。
让安西娅印象最深的比喻是“大脑和脑细胞”。大脑是我,组成大脑的每一个脑细胞也是我——大致是这个意思。
和大脑不同,蚁群中的每一个组成的个体,都有着思维能力,只是她们思维互通。
世上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至少在蚁群里存在。同一蚁群内部的个体站在一起,无需交流,无需共振,就能做到。她们感知对方,就像是感知在这具身体以外的另一个自己。
虽然安西娅在那门课上拿了接近满分的成绩,但真正面对蚁群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知道的不多,并且对于已知道的那部分,也只是一知半解。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对话。
幸好赫罗纳主动开口了。“我听懂了你说的话,虽然语调很奇怪,我不确定。要玩游戏吗?你。”
在发“你”这个音时,她有些停顿,发音也不准确。
思维可以互通,所以她知道这个音节的意思,但发音的准确度,更多的取决于发声器官。看来是不常发这个音节。
没怎么和其她种族交流过吗?安西娅想。
“你是新的赫罗纳?”她特意没用出生或是孵化,而是换了个比较好理解的说法。
“我是上个月的。”
上个月刚出生,但是和别的蚁一模一样?
好吧,蚁群的未成年比人类未成年长得还快。
从外表区分不出成年与否,更区分不出其中的某个个体是蚁王、工蚁,还是守卫蚁。
她们都有着一头红发——也有可能是橙色,如果光线不够亮,头发太短,就很难区分出那细微的区别——还有一模一样的外貌,她们还都叫赫罗纳。
如果连外表和思维都别无二致,区分其实意义不大,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我上课时没有好好听!”蒂娜一屁股坐在地上。
克雷尔在一旁的石墙上,刻下第三道斜杠,转头问:“为什么不好好听呢?”
她一定经历过很多次与同伴失散的危机时刻,所以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用一种闲谈般的轻松口吻说话。
蒂娜做不到,她呛了回去:“难道你就好好听了吗?你不也找不到走出迷宫的办法!”
“我听了,但你不能指望我记得几百年前上课的内容。”
“不,你没听,”伊尔卡拉体贴地指出,“在上蚁群建筑课时你逃课了,和朋友一起。所以我在你朋友的记忆里,也检索不到走出迷宫的办法。”
“即使我听了几百年前的课也没用,蚁群建造迷宫的工艺,不可能几百年都没有长进。”
伊尔卡拉充当捧哏:“老旧的课程应对不了多变的题型。”
蒂娜瞪了她们一眼,觉得不够,又狠狠瞪了一眼,她杵着她那把巨大的黑剑,“就不能暴力突破吗?”
“埃弗里和安西娅应该和蚁群在一起,现在她们可能是客人,我们把这里拆了之后,她们估计就是人质了。”克雷尔说着,摸了摸手边的柱子。
她们不知道在迷宫里兜了多少圈,反正是第四次遇到这根柱子了。
又划了一道标记之后,把柱子抛在身后,继续向前走。
“这次尝试一律选择左手边的小路怎么样?”伊尔卡拉提议。
全员同意。
蚁群的迷宫是最复杂的,因为她们不用考虑“该怎么走出去”的问题——她们不会感知不到别的自己的位置,更不需要一份清晰明了的路线图。
只要蚁巢里有一个蚁在,她们就不可能通过不了迷宫。
蒂娜方向感很好,仅限于地上,想要找到地下迷宫的出口,比起聪明才智和记忆力,更需要一点运气。
碰巧就找到了出口,或者碰巧遇到了一个蚁,对方把她们带过去。
克雷尔觉得后者的可能比较大。
她高估了她们的运气。
在迷宫里停下休息两次,吃食物补充体力两次,她们进来时是下午,估计现在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又继续绕了几个弯,甚至她们自己都不确定,究竟是在前行还是原地打转。直到察觉前方有光亮,她们才彻底松了口气。
生活在地下的蚁群当然不需要光亮,但她们的“客人”可能需要。
克雷尔给自己一行人施加了隐形魔法,然后像散步一样慢吞吞地走进去,没蚁注意到她们。
蒂娜快步跑到石桌前,桌上放着许多纸片和茶点,石桌一侧坐着安西娅和埃弗里。
她凑得很近,细致地端详她们,在确认两个同伴没任何问题,只是神态有些疲惫后,才松了口气。
“新生的蚁王,和新生的守卫蚁?”克雷尔看了那群赫罗纳一眼,轻声说,“难怪我们在迷宫里绕了那么久都没人来。”
看来隐形状态可以说话,蒂娜又松了口气。
埃弗里正在谈论某次考试,老师把她的选择题B答案当成了D,少给她一分的事——天姥啊!蒂娜一点也不想听这个!
她迅速离开了石桌,那几个蚁族倒是听得很认真,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她们不都一模一样吗?你怎么知道她们是蚁王和守卫蚁?”她走到克雷尔身边问。
“一个能判断骨龄的小魔法,你不会想学的。”克雷尔不想解释太多,但她还是解释起来,“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合适——如果把蚁群视作一个整体、一个人体。你的皮肤细胞二十八天更新迭代一次,胃细胞只需要七天,即使它们长得一模一样,也能以此推断出它们的身份。当然,只是比喻,蚁群个体的寿命没那么短。”
“但是你说蚁王和守卫蚁都是新生的?”
“是的,大量的新生,说明她们正处于种群的更新迭代期,所以才会‘绑架’。”
蒂娜感觉脑子晕晕乎乎,她假装自己听懂了其中的关联。
可能是夜深了,经过了一整天的神经紧绷,骤然松弛之后,又听了会儿枯燥的说明,她觉得眼皮有些重,于是眨了眨眼。
眨个眼能花多长时间?
可当她把眼睛睁开时,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变了,石桌、土墙、头顶的树根、说话的埃弗里……全不见了,她明显位于一个四面是石墙的小房间。
身体上的异样,让她不得不注意到另一个事实——她正坐在地面上,手臂被绑在身后。
她往旁边看过去,如果不是腿没有知觉了,她一定会被惊得跳起来,克雷尔居然也被绑了。
她的五感足够敏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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