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在逃》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话音甫落。
沈菀荏便僵直了身子,汹涌的泪意与蓬勃的思念一齐袭上心头。
因沈菀荏遮着面纱的缘故,锦怀姑姑也未曾留意到她的异样,只躬身上前搀扶住了许妃,并道:“这是裴世子身边的奴婢。”
许妃对于皇宫内外的人事都不甚在意,闻言便也只是略抬了抬眼眸,连余光都未曾挪到沈菀荏身上。
什么世子什么王爷,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如今还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不过是为了远在西北的丈夫和儿子罢了。
她面上是一副心如死灰的颓丧神色,走起路来也弱柳扶风,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沈菀荏匆匆瞥了一眼许妃后,便红了眼眶。
按理说她这个“奴婢”该按着礼数向许妃行礼才是,可一是她悲喜交加失了分寸,二是她也不懂宫里行礼的规矩,故沈菀荏只是僵直地立在书房中央。
锦怀姑姑心内怨怪这裴世子的宠婢连行礼规矩都不会,却又不敢当着许妃的面斥责她,便只对着沈菀荏轻声说道:“你去西边的厢房里等我吧。”
沈菀荏闻言却不肯挪动步子,目光仿若黏在了许妃之上。
视线炙热,泪意盈盈。
饶是许妃这般淡漠的人,也被这般滚烫的目光所染,分出些心神来瞧了一眼沈菀荏。
这一眼,便与一双熟稔无比的杏眸四目相对。
锦怀惊见她那对万事不留心的主子忽而眼底通红,眸光颤动,身子战栗不止。
她忙要上前温声询问之际。
却听得许妃冰冷刺骨的声音:“锦怀,你出去。”
只要她出去。
留下了裴世子的宠婢。
*
姚如霜虽跟着德怀县主远赴五台山参见这一回宫宴,可先是眼睁睁地瞧着裴池和那貌若无盐的丫鬟打情骂俏,再是被德怀县主百般冷待。
昨夜里裴池伴着陛下去围猎的事儿她也听说了,她自然也为了裴池悬心了一夜,只是在得知裴池是带着那丫鬟去的猎场后,那点悬心便也转成了愤恨。
这一回的宫宴,她本意是想给太后娘娘献画一副,也好在众贵妇小姐跟前博得几分美名。
可不知德怀县主在背地里使了什么招数,自己的那幅画竟凭空消失了。
她如今是心寒又愤慨,也不知是怪德怀县主苛待自己的好,还是恨裴池荒淫无度,竟瞧上了个蠢笨的丫鬟。
红雪递上来一杯热茶,并温声劝慰道:“姑娘,喝些茶吧。”
姚如霜连忙摆手,姣美的面庞竟是颓丧之色,她道:“我如今还有什么心思喝茶?若再不想些法子,往后还有谁会记得我们姚家?”
“待姑娘成了世子妃,姚家便能东山再起了。”红雪是姚家的家生子,昔年姚家未曾没落时,也曾见识过洛阳姚氏的显赫奢靡。
姚如霜听了这话后却愤愤然地将那茶盏砸在了地上,溅出的热水弄湿了她的裙摆,清脆的响声把红雪唬了一跳。
她不许红雪收拾,只胀红着脸道:“阿池待我大不如前了,县主又是那样的人,世子妃一位谈何容易?”
厢房的门忽而被人从外面推开。
五皇子含笑立在门外,手里持着一把折扇,衣袂翩翩的模样很有几分儒雅气韵。
他似是在外偷听了许久,推开门后便对上了姚如霜惊惧且羞恼的神色,只道:“姚姑娘有何难事,可否说与我听听?”
*
姚如霜所在的厢房被德怀县主安排在了最偏僻的西南角,而沈菀荏所在的厢房却与裴池的厢房相邻。
裴池从崇明帝那儿回来后,便立在檐下赏起了庭院里青竹。
这两间厢房内外伺候的皆是德怀县主身边的丫鬟与婆子,年长些的婆子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看着裴池长大。
年幼时的世子活泼开朗,后来国公爷戍守西北,县主也常年宿在太后宫里。
世子爷的性子也因此而变得内敛阴郁,总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如此的裴池正含笑着与阿启为首的几个小厮说话,边眺望着远处的雅致景色。
他甚少有这般情绪外露的时候,便是如今有意遮掩,可蓬勃的喜意依旧无知无觉地从他漆色的眸子里泄了出来。
檐下候着的石嬷嬷也讶异不已。
本以为世子爷昨日遭了那样的劫难,今日不说发个几通邪火,总也会阴晴不定一阵才是。
谁成想他竟这般雀跃,还有闲心在这庭院里赏景观色。
便是从前姚姑娘与世子爷关系还算密切的时候,世子爷也未曾这般高兴过。
倒真是奇了怪了。
一炷香的工夫后。
沈菀荏才由小太监们领着回了显国公府暂住的厢房里。
她心神震荡,埋首在九曲十八拐的回廊上走了好一阵后,也未曾听见小太监的喝退之声,径直撞到了前头宽厚的胸膛之上。
她的额头吃痛,纷乱的思绪也由此拢回。
猛然抬头后,恰巧撞见裴池含着深深笑意的黑眸。
沈菀荏颇为懊恼,边抚着自己的额头,边嗔怪自己怎得走路不看着前头?
裴池见状则笑意愈发沉沉。
他一早便瞧见了回廊上朝着厢房的方向走来的沈菀荏,也是有意立在拐角处岿然不动。
而后则让她“不小心”地撞上了自己。
“疼得很呢。”他凑到沈菀荏眼前,视线堪堪与她齐平,便佯作吃痛地叹道。
裴池平日里不是个时常挂着笑的温雅之人,相反他性子阴晦不明,漆墨色的眸子里时常盛着阴鸷的冷意。
可此刻的他嘴角却扬着一抹舒心的笑意,望向沈菀荏的眸色里也无半分阴冷之意。
沈菀荏蓦地红了脸颊,并不敢直视裴池。
垂在两侧的柔荑攥紧了纱裙,只听她轻声嗫喏着说道:“爷,是我不好。”
裴池也不是真要为难沈菀荏。
索性这庭院里都是显国公府的家生子,沈菀荏也遮着面纱,他便握住了她的皓腕,径直往厢房里走去。
大大方方的行事也让石嬷嬷生出了几分感叹。
瞧着世子爷对这外室有几分情谊在,县主这步棋总算是走对了。
厢房内。
明若早被懂眼色的石嬷嬷支开了,屋内便只剩下沈菀荏与裴池两个人。
经了在洞穴里荒唐的一夜。
沈菀荏如今待裴池不似从前一般,小心谨慎里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赧。
他那灼人的视线总惹得她手脚也不知晓该往哪里放去。
裴池未曾察觉出沈菀荏的异样来。
昨夜让沈菀荏身涉险境,几乎到了九死一生的地步,他即便不是什么好人,总也觉得亏欠了沈菀荏,这才安排了她去见一见锦怀姑姑。
若是能借此机会瞧见许氏一面,也算是自己对她的补偿了。
只是如今立在他身前扭捏着不肯抬头的沈菀荏,面上却不见半点喜悦之色。
裴池便捏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这儿拉近了半寸,问道:“没见到吗?”
若是没见到许氏。
于沈菀荏来说,着实太过可惜。
裴池问话时便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触到她心里的伤痕。
这点小心翼翼落在沈菀荏的耳朵里便是裴池隐于粗粝态度下的柔情。
从火场救下自己,将自己收留在澄园,递信进宫,带自己来宫宴,昨夜逃命时的细心照顾,再到安排自己与母亲相见。
沈菀荏只是不明白,裴池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好?
方才许氏说的话仍回荡在沈菀荏的耳畔。
她说:“患难见真情,齐正大人不可靠。”
“裴世子是个好人,既是煞费苦心地护着荏儿,那母亲也就放心了。”
“荏儿要好好活着,不要恨,也不要去怨。”
“若是荏儿有心悦的人,便随心而动,不必怯弱,也不必妄自菲薄。”
思及许氏的谆谆良言,沈菀荏便霎时红了眼眶,泪珠凝着眼眶之中,眼瞧着便要应声落下。
裴池愈发惊诧,只以为是她在那些宫人太监手里受了什么委屈,便急声问道:“哭什么?”
这一句话却让沈菀荏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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