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想着梨花可爱的模样,暗笑了几声,缓过了那阵头昏脑涨的不适,又弯下腰埋头干活。
陈阿婆跟在她们身后,把拔下的秧苗捆捆绑好,用泥浆沾根保湿,堆在一起,等着挑禾苗的人来运。
原本周围还有些笑语,渐渐地、便只余微沉的喘息。
秋收秋种,为了下一季的丰收,田间的人们忘却时间的流逝,也忘却疲累的身体,机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临近正午的时间,田埂上的记分员,冲昭昭喊话。
“昭昭表妹,堂叔让你到过去。”
昭昭没反应过来,还是身边的赵艳拉了她一把,她才直起身体,眯了眯被汗刺得发痛的眼睛。
赵艳瞅着外甥女晒红的脸蛋,有些心疼,“你舅喊你呢,去吧,正好歇会儿。”后面这话,她是压低的声音说的。
昭昭露出个了然的表情,把陈阿婆刚捆好的秧苗抱到田埂上,转身朝着几人挥挥手,走到树荫下。
“知青都来了,在大队部哩,说有四个呢!”记分员宋慧兰是昭昭的远房表姐,帮着舀了几勺水给昭昭冲洗手脚,表情稀奇地扬眉说话。
安平大队太穷了,除了前两年来个住牛棚的张老头,再没有其他人了。
没想到这一茬、来了四个知青!哦不!五个哩!
他们大队这是出息啦?
宋慧兰想想就挺激动的。
“嗯,是呢,两男两女、都很精神呢。”昭昭一边应和,一边抖掉了手上的水,提起竹水筒灌了几口,这才背起挎包,冲宋慧兰笑笑,“我先过去了。”
宋慧兰很想和昭昭继续唠嗑,但也没好意思拦着人,不舍道:“等你回来再聊哦。”
“诶,好。”昭昭挥挥手,一手扶着草帽,快步走在田埂间。
七月中旬到八月上旬是稻子“抢收抢种”的重要时间,各大队都没空来接知青。月底公社派了干部在车站支个摊子,帮忙指指路,其他全靠各自运气。
昭昭来的时候,是碰上来县城运尿素化肥的林阿公,才蹭了牛车过来的。
蔡秀敏四人在车站转悠了几圈,放弃了搭顺风车的想法,按照昭昭留下的简易版地图,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安平大队。
他们没想到来安平大队,第一个困难居然是语言不通。
大队里会普通话的村民多为上过学年轻人,这会儿人都在地里干活,四人站在地图绘制的终点站——林家村村口,都有些傻眼。
连蒙带猜比划了老半天,他们和被问路的婶子还是满头雾水。
幸好最后遇上了一个会说普通话的中年人帮着带路,听他早些年如何翻山越岭、走出村子的故事,几人都颇为唏嘘。
站在大队部门口,心也沉甸甸的,感到肩上的重担很重。
大队长林勇的普通话还可以,但是看着四个眼神清澈的城里娃娃,有一种诡异的局促感。干脆利索办好接收手续,喊人到田里把昭昭叫来。
知青的事情,让知青自己来吧。
直到昭昭过来,正陷入沉默的几人都松了口气。
“叶同志!”徐涛眼含热泪,如见到亲人。
“你们来了。”昭昭脱下草帽,看着地上沾了尘土的被褥包袱,猜到他们来路的艰难,对着几个才刚高中毕业的小朋友有些怜爱了。
蔡秀敏注意到昨天还被她嫌弃娇气的女生,这会儿挽着裤腿、脚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泥,显然是刚从地里被匆匆喊来的。
眼睛落在她面上被太阳晒伤的红晕、和友善的笑容上,踟蹰地从兜里掏出干净的帕子。
“……擦擦汗吧。”蔡秀敏别别扭扭递出了帕子。
昭昭本想拒绝,但思及这是个傲娇的小女生,人家释放了好意,便不是与她客气的,拒绝反而不利于同志间的友好。
接过帕子,擦了擦汗,昭昭笑着道谢。
“多谢了,洗好还你哦。”
“嗯、哦,不急的。”蔡秀敏扭捏了一下,也自在了。
“我们才要谢谢叶同志啊,没有你的地图,我们都不知道要走到哪个山沟喽了。”徐涛白胖的脸蛋晒黑了几度,苦哈哈道。
大队部里的会计停下盘账的动作,抬起头,冷淡地扫了一眼徐涛。
徐涛:“……”
其他知青也察觉到徐涛这话有些冒犯,表情都有些尴尬。
“第一次来是有些迷糊,多走几次就好了。”昭昭安抚地笑笑,走到林勇面前,“大舅,喊我是有什么事吗?”
林勇点点头,看向站成一排的四人,“你们可有背了粮食过来?”
“?!”
四人齐齐沉默。
林勇也没再问,让会计把预备好的口粮拿出来,继续说:“大队部后院已经收拾了两间屋子,给你们住。”
昭昭没住在知青点,便帮着陈会计搬米。
看他还是表情严肃,一副被冒犯到的模样,小声嘀咕,“徐涛是个碎嘴的孩子,心挺好的。而且,他阿爸在罐头厂当会计,说不准以后还能给陈叔搭个手呢。”
你不也是个孩子?
陈会计腹诽了一声,表情还是严肃的,眼睛却不自觉瞥向徐涛的那双胖手上,末了轻哼了一声。
昭昭弯了弯唇,也没再多话。
搬好粮食,林勇又道:“大队里给你们每人预支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红薯米,院里有土灶,你们自己开火煮饭。还缺点什么,就拟了单子让牛车捎带,不急的东西,等双抢过了,再进县城自己采买。”
大队长做事周到,几人都无可指摘,排队从陈会计手中签字领取口粮。
在徐涛写字的时候,陈会计还多瞄了一眼他的字迹,心里琢磨起如何试试徐涛的本事。若真是可用的人,要到身边,也可早些把大队今年的账本理理顺。
林勇对昭昭交代道:“你带着他们到后院安置,弄完再过来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昭昭点头应下,见几个小朋友累惨的模样,便问:“他们刚来,今天要上工吗?”
林勇正心疼这一百六十斤粮食,不太爱看这群新来的吞金兽,摆摆手,“明天上工。”
“诶、好。”昭昭把草帽斜跨着背在身后,帮着两位女同志各拎了一袋大米,朝后院走去。
几人窸窸窣窣、把粮食行李搬走,大队部的堂屋一下又安静下来。
林勇长长叹口气。
大队没来过知青,面对这几个和村里小辈大不一样的城里学生,林勇有一种轻不得也重不得的无措。
对外甥女,他可没有这种别扭感。
不止是因为血脉,也因为外甥女骨子里老农人的朴素,穿得了细布衬衫、也踩得了草鞋泥巴的踏实,都让他觉得亲切。
陈会计凑过来,把昭昭说的话和大队长重复了一遍。
“如何?大队只我一人记账,总是不合规矩的。”
林勇思考了片刻,只道:“这事不急,且再看看吧。”
“也是,还说不准这些孩子能不能受得住咱们的苦日子。”陈会计念头一转,也明白大队长的顾虑,点点头又兴致勃勃道,“你外甥女是个好姑娘,可说亲了吗?我家那个……”
“停住!别想了啊!我堂妹一家还盼她回省城呢!”林勇绷着脸,打断陈会计的小算盘。
“唉,可惜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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