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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触在孟柯白掌心里的,并不是另一个人的掌心。
又冷又硬的触感,分明就是……他匕首的刀鞘。
“使君,怎么了?”偏洛英在此时发问,清泠泠的嗓音。
不等他回答,又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使君戴着我的眼罩……这里,晒出了一道浅浅的印子。”
燎原火在他们的身后轻轻打了个响鼻,像是同意洛英的说法。
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
而洛英的小手仍旧贴着那匕首的刀鞘,孟柯白的手往后撤,洛英坚持追上去,嘴里说着:
“方才问使君的那个问题,使君好像还没回答我——”
“这个眼罩,使君到底感觉如何?”
不是问他要不要和他站在一起,动作已经先斩后奏做出来了。
孟柯白深深吐了口浊气。
身型颀长的男人极淡地乜了一眼比他肩膀还要矮上一截的少年,彻底抽出了手,也顺便把那刀鞘握在了自己那里,收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听话,”他再不看身旁的人,“让你走你就走。”
洛英感到挫败。
关于眼罩的问题只是个幌子,她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说明她这个所谓的“牵手”,并没有达到要求。
还是得想别的办法才行。
***
大军已经顺利到达了新的地点,扎营、修建、收拾,所有人都在上下忙碌,一直忙到了入夜,身体疲惫。
而等到第二日,混乱消退、条理逐渐明晰,才有人彻底确认,赵军医不见了。
与此同时,有不止一个人被叫到了孟柯白的中军营帐。
昨天在深林杀掉赵军医,洛英为了争取孟柯白对自己的袒护,搬出一件事作赌。
是她嫁给孟柯白快要一年的时候所发生的。
那段时间,孟柯白刚好在京安待着,准备下一次出征的事宜。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的几万亲军却突然爆出了严重的粮草问题,不仅缺斤短两,还以次充好。
这件事彻查到底,查来查去,查到了孟柯白的弟妹薛氏头上。
洛英想到,薛氏在孟柯白的亲军中有人,而姓赵的也恰好就是薛氏的亲戚,薛氏会贪墨亲军的粮草,以姓赵的品行来看,他很有可能也会贪墨军中的药材。
而洛英赌的是,孟柯白对这件事很早就有所怀疑了。
她大约是赌对了。
景晖与姓赵的十分交好,从昨晚上起,他就是最着急要找到姓赵的人之一。
这会儿知道了姓赵的突然死亡,还被孟柯白莫名其妙跟贪墨军中粮草、药材联系到一起,景晖不顾双眼还看不见,风一样,冲进了中军营帐,找孟柯白要说法。
洛英在外看着,默默退到了远处。
其实她很早就清楚了,孟柯白本人绝非看起来那样的温和善良。
当时粮草的事被揭发,薛氏非常害怕治军严格的孟柯白会严惩自己,便伙同了孟母,向洛英施压。
洛英被她们拿捏了短处,只能无奈同意。
孟柯白不打仗的时候也难得在府上,这次为了粮草的事情更是好几天没回来,终于等到他,洛英拿出了比平时还要卑微的姿态。
她不会,也没有人真正教过她,孟柯白的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她靠近,却撞进他阒黑的眼眸,他躲开她。
孟柯白早已看穿了她所有的目的:
“军国大事,不容许任何徇私。我与薛氏的事,你是毫无关系的人,却要被她们当枪使。”
洛英几乎无地自容,瘫跪在地上,小脸一会儿羞愧发红,一会儿惨淡发白。
孟柯白明明洞悉一切,占据了所有的主导,却非要用这样让她难堪的方式来告诉她。
“你还小,”孟柯白继续他的训斥,“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先与我商量,行不行?”
——“行不行”“行不行”,如果真的要她先与他商量,又为什么要用这么不耐烦的语气呢?
还有,他一年到头在家的日子那么少,他当然可以轻飘飘一句“与我商量”,但她呢,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真正与他“商量”,而不是听他发号施令?
用他们比冰还要冷的夫妻关系吗,还是等他来,看不起和冷嘲热讽?
而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孟柯白训斥了孟母和薛氏,把军中与薛氏有关的所有蠹虫连根拔起,念在薛氏为孟家育有两子的份上,剥夺了薛氏握了两年的理家之权,直接转到洛英的手上。
洛英并不想要这个烫手山芋,但孟柯白听不进她的话,他这么做,让她一下把婆母和妯娌全都得罪了。
从沉沉的回忆里抽身,洛英刚好看到景晖,又怒气冲冲地从孟柯白的中军营帐里冲了出来。
看来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交代。
洛英思索片刻,追了上去。
而中军营帐里,孟柯白高坐上首,下面整整齐齐跪了几排的人,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饶是从小看着孟柯白长大的程先生,也第一次见他这样发难。
共事了不到两年的赵军医突然死亡,程先生原本是痛惜疑惑的,然而当他确凿得知,赵军医一直在贪墨军中药材、还与人勾结贪墨粮草,他便只觉得十分痛快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痛快虽然是痛快,但眼下这个时机却很是不对。
与青眉军的这场仗虽然胜局初露,但毕竟没到最后一刻,不可以掉以轻心。孟柯白突然借赵军医的事整军,弄得上下人心惶惶,自乱军心的事,其实是打仗的大忌。
“交代,我全部交代……求使君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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