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镜司诏狱最深处的密室之内,烛火摇曳,将墙壁上狰狞的刑具影子拉扯得如同活物。
户部主事郑谦那份新鲜出炉、墨迹未干的完整“生死簿”,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桌案上,像一块散发着无尽诱惑的磁石,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大人!天大的功劳啊!”北镇抚司千户赵恪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他死死地盯着那份名单,双目赤红,像一头即将饱餐的饿狼,“有了这份名单,我们连夜抓人!只要把上面的人一网打尽,燕王在京城就彻底成了瞎子和聋子!”
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司礼监秉笔刘公公也缓缓站起身,那张保养得宜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他对着徐恪一拱手,尖细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徐大人,事不宜迟,此乃一劳永逸之策。咱家这就进宫,将这份泼天大功呈报陛下!”
所有人都默认,下一步,将是一场席卷整个京城的血腥大清洗。
然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徐恪,却异常平静。
他缓缓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名单,只说了一个字。
“等。”
随即,他将那份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功劳簿放在桌上,抬起眼,平静地问出了一个让整个密室瞬间冰封的问题。
“然后呢?”
赵恪和刘公公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
徐恪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所有人的头顶:“然后,把京城三分之一的官员都抓起来,六部衙门停摆,军政要务瘫痪,京城内外人心惶惶,秩序大乱。届时,远在北疆的燕王,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着‘清君侧,诛酷吏’的旗号,挥师南下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坎上。
“这份功劳,究竟是我们的,还是燕王的?”
赵恪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后怕的冷汗。
刘公公那双浑浊的老眼也变得无比凝重,他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也远比他想象的……要致命。
看着这群被一句话就从狂热打入错愕的下属,徐恪拿起一支朱笔和一支墨笔,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了他那堂来自未来的、足以颠覆这个时代所有人认知的“**课”。
“这份名单,不是罪证。”徐恪语出惊人,他用笔杆轻轻敲了敲那份名单,“而是一份……资产负债表。”
“资产负债表?”赵恪听得一头雾水,连刘公公的脸上都写满了困惑。
徐恪没有解释这个超前的词汇,而是直接用行动,为他们展示了什么叫降维打击。
“有些人,是‘负资产’,他们的存在,只会不断消耗我们的精力,威胁陛下的江山。这种人,必须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清除!”
他的朱笔落下,在那份长长的名单上,重重地圈出了十几个名字。
“你们看,兵部武库司主事,燕王兵甲的直接提供者;漕运总督的小舅子,负责打通南北运输线;还有这几个钱庄的暗股东家……这些人,是燕王这张大网的核心节点,是网络的骨架。打掉他们,整个网络就会在短时间内陷入瘫痪。他们是长在我们骨肉里的‘毒瘤’,必须第一时间切除。”
随即,他又换上了墨笔,在那份名单上剩下的绝大部分名字下面,轻轻画上了一条横线。
“而这些人,”他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是‘不良资产’。他们多是些随波逐流的投机者,或是被蝇头小利捆绑的墙头草。忠诚度不高,但危害性也有限。现在大规模动他们,只会打草惊蛇,逼得他们抱团取暖,反而成了燕王的死忠。留着他们,未来可以当做我们撬动文官集团,甚至分化政敌的‘杠杆’。”
最后,名单上还剩下寥寥数人,徐恪既没有用朱笔圈,也没有用墨笔画。
“至于这几位,”徐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们是能为我们带来更大利润的‘潜力股’。我们要故意放出风声保护他们,甚至在关键时刻拉他们一把,让燕王以为他们是他最安全、最可靠的棋子。他们是我们安插在敌人内部,用来传递假情报,混淆视听,甚至在决战时刻,引爆一颗更大炸雷的‘坐标’。”
整个密室,死一般寂静。
赵恪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而角落里的刘公公,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敬畏。
他看着徐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妖魔。
他第一次明白,眼前这个病弱的年轻人,看待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不是一个喊打喊杀的战场,而是一个可以精算、可以操盘、可以评估风险与收益的……棋局。
这份认知,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的人。
徐恪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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