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到亲人的信——来自故去已久的工业伊岛,你的爷爷。
抚摸信件熟悉的暗红漆印。
外形与之相同的信,过去的一年内,总共有十二封,按照每月一封的频率,固定在月末寄到农场的邮箱,风雨无阻的。
而内容或是打岔玩闹地阐述今天又和哪家的阿嫲跳上广场舞,或是告知当季的菜谱、传授各个季节播种、育苗,采摘的经验,保证你在农场有事可做。
细细叮嘱间,给了你他正无时不刻陪在身边的错觉。
所以在你看到废墟旁的神龛时,才会无法遏制喉咙里干渴的沉默。
什么啊,原来是在天堂和善良的阿嫲跳广场舞?真幸福啊,老爷子。
刮刀铲下神龛的绿藓,在底座堆积后,又被扫去,露出石板上暗绿的字样。
除了被晒得泛白的灰白照片,丧葬时间是在两年前,和你来农场的时点几乎一致。
好恶心,你几乎要泛起对自己的呕意。
身上预知未来般的善意居然来自过去,而你确切从其中获得了温暖和足以支撑下去的力量。
原本长满野树和杂草的土地被休整的整齐,开垦出几片松软的农田,代表肥沃的黑色在阳光下吸纳着热量。属于夏季的果蔬被划分成菱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色彩艳丽的郁金香在木屋旁随风摇曳。
这是你近年赖以生存的色彩,充满力量地跃入眼帘,在晦涩的心灵盖下尘封的印章,如烙上去那般给人勇气。
第十二封信,他在封面如此写道,‘给可恶的孙女·工业区:’,和以前的前缀有所不同,但你没放在心上地打开了。
信内如此写道——
「混蛋区,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那说明,现在的你还在农场唯唯诺诺地活着,那爷爷我只能启用后备方案把你赶出了。」
内容与以前大相径庭。
他让你去东京的好友家住满六个月再考虑是否要接着回来,顺便农场的房子过于破旧,正好重新装修一下,这段时间就当‘农假(农民的假期)’好好休息,去寻找真正的自我吧。
先不说那个社会从未存在过的‘农假’,内容完全是命令呢(笑)。
居然说别人唯唯诺诺?
突如其来的自说自话什么,我都成年了,去借宿陌生人家,还是长期?以及这个意味不明的‘寻找自我’,当生活是jump热血少年漫吗?话说现在自己也没有听从的必要了吧。
你面无表情地读下去,并得知他已经全部清缴房屋装修款,明天六点施工队伍就会一铲把你现在住的小木屋碾为平地。
哈。
就算不在了,这个老头也这么厉害。
信里没有交代自己已经身亡的事实,只是似乎完成使命般在末尾留下不明其意的笑脸。
再次预见你在农场慢慢腐烂的未来,强行用土铲将你连根拔起,一脸爽朗实则可怕地扔到另一个培养皿。
手上和信一起寄来的5万日元,是因为无法预测现在你的贫困程度的保底资金。
仿佛能听见他‘可别再东京饿死了’的欠扁嘲笑,你长久注视着神龛上的照片,握紧了双拳。
你又想,
还好地里的瓜果都熟了。
借有线电话拨打给长期交易的皮埃尔,说明贩卖全部夏季成熟瓜果和农场肉类的意图,只是需要他们自己采收,费用直接从售价扣除就好。
他听到这没有迟疑地决定合作。
你对其守信的品质也有所了解,最终拟定去其店中签采购合同,但由于数量方面暂时无法确定,就只说收取十万定金,之后定期打款到银行卡就行,并提醒最好一周内完成蔬果采收工作,否则会过度熟成,影响口感。
其间农场里蔬果和牲畜的打理,就交给玛尼和刘易斯负责,支付了一笔恰当和经过打折的报酬,时间持续到瓜果和肉类被采收完成的一周,当然,这点也会被写进上述的合同。
拉长过程无疑会增加成本,你和村长俩人说如果一周内还没结束,剩下的东西由他们自己处决。
鹈鹕镇对未加工农产品采用免税政策,所以后续的事情无需你处理。
直到最后也没忘记给寄宿的家庭带土特产。
身上的流动资金尚有一千万日元,是你耕耘的成果。
毫无眷恋地看了眼农场。
一如既往的毫无喧嚣。
星点的光亮是萤火虫,嘹亮的酣畅是生命的蝉鸣。
如果失去,你还会有维持人形的能力吗?
你无从得知。
只是幸运地赶上了最后一趟,也是那趟最初来到农场的公交。
*
生物钟提醒你在六点起床。
闷热的夏季,早上干活会凉快很多,你迷迷糊糊的想道。
直到触及手边陌生的布料,才想起昨天作为无厘头故事主角的自己已经从农场主的工作短暂毕业,住进酒店。
寄宿的孤爪宅就在离这三公里的地方,正处商业区附近。
你忽而记起要添加对方的联系方式,在chat上输入电话提交申请,本以为这个点对方会在休息,但空白的界面上半响就跳出新的联系人‘kenma’。
手机上最先跳出的是软件设定的公式招呼语。
你太久没用智能机,指尖略带生疏地在界面打字:【你好,孤爪先生吗?我是今天借宿的工业区】
对方回得很快:【我是他的孙子,孤爪研磨。工业姐已经到了吧,麻烦告知接送时间,我和爷爷会准时到。】
出乎意料地热情和稳重,你没有和他客气:【那就谢谢孤爪君了,早上九点可以吗?】
他发了个慵懒的‘猫猫ok’表情包。
久未接触互联网的你有被可爱到,指尖长按收藏。
此时此刻,另一边的孤爪研磨凝视着手快点到的肥美三花猫,社恐的本能使得耳朵嗡嗡作响。
穿上背包里的纯黑宽松运动装,开始每天的20公里变速跑,顺带开始熟悉之后的环境。
在哪里生活都无所谓,反正只要能活下去就好,反正在哪都能活下去。
恰好齐肩的短发在耳的高度扎起,略带卷曲的发质如同完全盛开的黑牡丹,几缕过短垂于脸侧的发丝则被发带束住,露出中性立体的五官,下颌线轻绷,纤长下垂的眼型中和这份锐利,温润自然,莫名具有吸引力。
娴熟拉伸手臂、腿部的肌肉后,就在平坦的小道上奔跑,有力纤长的大腿每次都依照习惯的同一高度抬起,脚掌则往前大幅迈开。
刚好经过湖畔,凉爽的气息吹拂过没被暗紫发带束住的细碎头发,带来丝丝痒意。
训练模式是前三公里加速跑,后三公里减速,由此循环往复,最后剩下的两公里再次提速,你边跑边感受,城里的空气和农场果然没得比,要拥挤很多,温度也要高一点。楼房挡住原本的穿堂风,但街口会有强力的逆向风阻。水泥路比泥泞路阻力小,但变向风增加了奔跑的难度。
路上不止你一个人,还有走过的早训社团,和在身侧一同奔跑的棕发男生。
什么时候....?
“发现我了吗?”他满脸爽朗地打招呼,“你好,之前没在附近见过呢。”
“嗯......”你喘了一下,顺着呼吸的频率回复他,“有事吗。”
刚好到减速环节,你也没有侧头看他,只有在汗水顺着纤长的脖颈滑落时,手掌顺势迅速地抹过。
“我是清濑灰二,附近的跑者。”
他高兴地介绍道。
“工业区。”
跑步不适合说话。
你同样没有偏过头,视线专注地投降远方的景色。
就从左边移开的视线来说,对方应该能懂你的用意,事实说明这个方法确实很好用。
你在心里默默感谢来自迹部的友情指导。
简单介绍完就重新调整气息,运动时交流会明显掉节奏,旁边的清濑君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喘气声被极力控制还是不免漏出,温度有些灼热,索性他应该确实没有要紧事,你又稍微离他远了点,全速跑完往返的20公里,试图甩掉他。
现在的你还是喜欢一个人奔跑的感觉。
不过对方没有落后太多。
只是结束时,似乎有些挫败,大概是为没有胜过你感到遗憾吧,你对这样的表情还算熟悉。
你跑完的状态比他好太多,只是呼吸比起开始时要粗重许多,汗水浸透黑色的运动服。多亏深沉的颜色很好的遮盖住汗液,但如果不管它,干了之后很快会在衣服上蔓延成雪白的盐花。
“跑步的时候不太适合说话。”你对刚才的动作致以微薄歉意。
“不!是我不该在跑步的时候说话。”
“工业.......姐,可以给我联系方式吗?”耳朵大概是因为剧烈运动红得惊人,说话一喘一喘的,在得知你的年龄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我想......请教一下....关于跑步的内容。”他踟蹰地递出原因。
清濑灰二紧张的棕眸盯着对方。
如叮咚泉水的清浅冷质声,不出意外地委婉拒绝,“今天恐怕不行,我的手机没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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