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从未想过会在此处看见太后。
此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身体不自觉僵住,手指藏在衣袖中相互摩挲。
沈安然明显地察觉到,太后的目光越过顾珩,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她曾与太后见过面。
阿娘还在世时,带她进过宫。
那时,太后还是先帝的皇后。
但这已是五年前的事情,想必太后早已忘却。
只是…她此刻戴着面具,会不会太过显眼?
沈安然强迫自己稳住身形,不去多想,所幸,太后并未说什么,仿佛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两个玄衣侍卫给黄丹换了身衣服,擦了身上的血迹,后押向西厢大堂。
太后坐于大堂北端的高堂之上,顾珩的公案在其下方,大堂东西两侧立有其他官员,黄丹被衙役押解跪地。
沈安然只想尽可能地隐藏起自己,所以十分谨慎地跟在顾珩身后。
此刻,周围之人,除了太后皆着深色,唯她一人服装色彩略显明艳,沈安然拉了拉衣襟,头微微低垂着。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大堂,唯有书案上铜鹤香炉中一丝袅袅青烟上升。
终于,那浅杏色的帷幔之后响起一道不紧不慢但不容置喙的女声:“皇上龙体欠佳,却仍心系此案,哀家便替他来听听。”
话语微微一顿,堂下官员头垂地更低。
侍立在凤座旁的老太监心领神会,“太后娘娘懿旨——谕令大理寺卿顾珩,一应程序,依律而行,仔细勘问,不得徇私!”
“臣,谨遵懿旨。”
顾珩回到公案坐定,伸出如玉般的右手取过惊堂木,但并未如往日一般重重拍下,只是“啪”地一声轻响。
“犯人黄氏,抬起头来。”
顾珩沉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堂中回响。
“黄丹,今日太后凤驾亲临,许你当面陈情,每一字,每一句,皆需属实,若有半句虚言,期满天家,律法无情,你,可知晓了?”
黄丹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呜咽,“黄丹…知晓。”
顾珩直直盯着堂下的黄丹,目光如电,“那你与郡主长女,与章凡,有何恩怨,如实招来,可留你全尸。”
“是……”
黄丹伏跪于地,缓缓直起身,头一直望着地面,好似在回忆。
沈安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又将自己对黄丹的所有了解在脑中滚了一遍。
“多年前,我本是西北边境的一名将领,然,我得了准允,归家后,竟发现家中亲人尽亡于鼠疫,仅余我一人。”
至此,黄丹哽咽一瞬。
“我上报给官府,官府却以‘逃兵’为由,告知说,朝廷不许我将亲人葬在丰州,只能将尸体一起在乱葬岗焚烧,我便怀恨在心。”
“怀恨在心多年,你便…你便杀了矜和泄愤?”高堂上太后的声音颤抖,满是不可置信道。
黄丹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身体被抽走了支架,腰全然弯了下去,“并非如此,但我的确咽不下这口气。”
“我本无意杀人,只是不久前,在护国寺见到了陈小姐,她为自己求姻缘,却将一旁我供奉的所有琼莲灯尽数撤走,所以,我才起了杀心。”
黄丹迅速抬头,仅剩的一只左眼死死盯着高堂上的太后,“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他人无关,至于那章凡…杀了便杀了,一个下人而已,难道你们会为了他做些什么?”
黄丹的疑问回荡在西厢大堂中,短暂的沉寂过后,顾珩抬眸,右手轻轻摩挲着左手拇指的玉扳指,“放肆!郡主口口声声说章凡是杀人凶手,关于这个,你又要作何解释?”
黄丹骤然站起,全无刚才的悲寂漠然,“你要我有何解释?!章凡蠢笨不堪撞在气头上,才被认成杀人凶手,我杀了他帮他解脱,难道我有错?”
随即,伸手指着高堂上的太后,“你越俎代庖,忠佞不分,如今陈矜和死了,那是你的报应!”
沈安然默默捏了一把汗,世人皆知,太后曾亲政,如今,这番“越俎代庖”的说辞,非但与今日的案情无关,反而像是专门冲着太后来的。
“嗯…听来倒像是一番齐全的说辞。”太后轻轻转动手中的佛珠,良久沉寂过后,才又响起那一道雍容华贵的女声:“皇上派哀家前来,是一样此案早日做个了解,还矜和一个真相,顾爱卿,你以为呢?”
顾珩起身,拱手道:“回太后,犯人黄丹所供,与案卷所录人证、物证相较,多数吻合,既然皇上想要此案尽早了解,依《大崇刑典》第二百六十四条,其所犯之罪,若属实,当处以‘僭天极刑’,以彰显天威浩荡。”
太后越过一众官员,盯着那回血的黄丹,“这‘僭天极刑’让你尸骨无存,哀家念你主动认罪,你若肯交代背后主谋,可从轻发落。”
那黄丹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怎么,我恨你们还不够,还要多少人恨你们?你一个女人干涉朝政,还妄图称帝,违背天道,你不得好死!今日有人杀陈矜和,明日便有人取你狗命,王霖,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沈安然闻言,频频蹙眉,只庆幸戴了面具,旁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这黄丹话里有话,三番两次扯到太后身上,根本不像是因为泄愤而刺杀陈矜和的。
刚刚的一番说辞前言不搭后语,场上除她以外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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