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星似听闻荒谬之事,道:“青川苔长处湿滑、碎石凌乱锋利,我取青川苔时双手受伤,让它染了血,难道它就有毒了?我好心把采来的青川苔送给师姐,如今倒变成我处心积虑害她?难道我采的时候就知道师姐要它?难道当天我给她时她不能拒绝?我知道师兄对我一直心有芥蒂,可这种事我不能任由师兄诬赖,大不了,师兄不愿见我,我以后也离你们远远的便是。”
阮含星言语清朗不惧,眼神湛然坚定,但又带着丝委屈的湿润,一时间,藏云宫内议论纷纷。
郑芳臣手劲愈发用力,“芙菱若有三长两短,你别想好过。”
在一旁正为芙菱把脉的朝瑛,皱眉道:“芙菱吐血昏迷,是因中了剧烈的蛇毒。”
郑芳臣立马道:“对,一定是这蛇族妖女!”
阮含星反驳,“芙菱师姐前些日子不是杀了一山的黑眉蛇族,保不齐那时便种下毒因,不过是今日恰巧发作。”
“可黑眉蛇是无毒的……”周围一同去山上的弟子轻声议论。
阮含星方要开口,朝瑛便直截了当回应,“并非如此,黑眉蛇族并不完全无毒,其中最庞大的锦蛇一脉的确无毒,但蝮蛇却相反,剧毒无比,只不过蝮蛇数量极少,大多不知罢了。小阮说得有理,难保芙菱不是那时中毒,青川苔性寒,蝮蛇蛇毒亦为寒毒,两物相加,刚好引毒性爆发。”
朝瑛将此事下了定论,“把芙菱带回沉兰峰,我回峰为她医治。”
人命之危,不得拖延,他们纷纷御风而去。
裴思星离去时,望了眼人群之后默然站立的阮含星,刚回峰便遭受无妄之灾的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抱着芙菱的他与一众弟子离去,纤细淡紫的身影,像一株扎根在远方地上的花枝。
阮含星目送诸人离去,藏云宫慢慢空寂下来。
也有细碎的声音,传入她耳,“万俟家是世家大族,芙菱师姐若是在瑶山出了事,只怕整个瑶山都脱不了干系,也难怪郑师兄关心则乱……毕竟这事太过巧合了。”
“再关心则乱,也不能空口诬赖人,郑师兄的脾气整个瑶山都知道,我也不喜欢他这样的,他喜欢的人是珠是宝,他不喜的就随便诬赖是吧?”
“可郑师兄真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他一开始就那么针对阮师妹,会不会真的有隐情啊?郑家那些旧事的确蹊跷……”
“阮师妹是什么情况,剑圣能不清楚么?清梧峰都没说话,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人来人往,悄声议论不绝,而议论的焦点本人,依旧孤身在殿中。
等待所有人都走后,阮含星才离开。
她去了未了瀑,今天天气也不好,乌云一沉,便开始淅淅沥沥落下雨,阮含星身上无伞,也不想使出避水诀,水总能使她清醒,她任那雨点从乌发落在面上、落入衣衫里。
她坐在崖边,抚着方才被紧紧攥着的手腕,沉默片刻,拿出玉牌,联系了一个人。
半个时辰。
她回首,雨幕中氤氲着一道宝石蓝的影。
她联系的人来了。
郑芳臣执伞而来,眼中雨里都透着初冬的寒气。
他道:“喊我过来,是向我炫耀你又一次的胜利?”
阮含星勾唇,“你能来,说明她没什么大事吧?”
“不劳你操心。”
“那她有什么好让你操心的?”阮含星起身,迈步走到郑芳臣身前,“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她那么操心?”
水气的孤寒和问话的冷冽席卷而来,像一阵风扑面而来。
郑芳臣侧开脸,移了眼神不去看眼前之人,“同门师妹,理应相助。”
阮含星撩开衣袖,白皙的手腕上赫然一道发青的印痕,“她是你师妹,我呢?二哥,我是你妹妹。你为旁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对待你的至亲?”
“妹妹?至亲?”郑芳臣如闻极度荒谬之语,哈了一声,“你杀我娘,杀大哥时,想过我们是至亲么?别可笑了,如果你今天让我出来,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无聊荒唐的话,那恕我听不下去。你是什么样的人,有些事是不是你做的,别人不知,我们心里都清楚。”
说罢,他抬脚转身便走。
雨声渐大,他的背影被扭曲的雨幕打碎又拼凑。
阮含星看了一会,迈步追了上去,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眼前的少年脊梁瞬间僵硬,脚步也停滞。
“哥哥,不要这样对我!”
冰冷潮湿的拥抱,温热微颤的嗓音。
她说:“哥哥,万俟芙菱她是天之骄女,生来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而我什么都没有,在这世上我的亲人只剩你一个,从此以后,你能不能不要为她来质问我、不要为她来伤害我?能不能……对我好一些?”
他僵硬着回身,看着她那双宝石一般清透的双眸。
真是娇弱可怜,真是情真意切。
他的掌抚上她的脸,雨水掉落在她的眼下,宛如泪滴,他指腹擦去那雨痕,捏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缓缓道:“我曾经,没有对你好过么?”
阮含星迎着他的目光,未曾躲闪。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眼瞳,也看着眼瞳中彼此对立的自己。
“为什么还要来瑶山?为什么还要让我看见你?为什么要动我身边的人?你离得远远的,不要再出现,难道不对我们都好么?你打破了我所有美好安稳的生活,毁了我的人生。阮含星,我永远恨你。”
郑芳臣把伞柄放到她手中,松开捏着她下颌的手,转身从雨幕中彻底离开。
阮含星低笑一声,伞柄上仍有余温。
她的声音飘渺在雨声瀑声中,像一条粘腻的蛇,既无法感召入怀,又无法驱赶离开,如梦魇缠绕在他心头。
“二哥,我不在意你们恨我。你不爱我,没关系,可你去爱别人,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那个女人是起点,万俟芙菱不会是终点。我等你,我一定等着你。”
天像在一瞬变冷,雨带着雪一同落下来,雪晶坠地无痕。
不期之时,瑶山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上官涵回瑶山后又被派出另一个任务,并没看见藏云宫这场闹剧;朝珩和朝璟依旧在遥望海之下;今年九重天的万仙法会因掌门和朝珩都无法返山,便由朝瑛带着裴思星一同前往。
雨停雪起,日升月落,天上海下,季节更替。
诸人脚步匆匆,凡事如水东流。
而阮含星自遥望海归来,便一直独来独往,白日听课,课后便待在未了瀑练剑,日夜皆如此,疲惫便直接在山间崖边休憩,生活里似只剩下修炼二字。
突破御风境中境那日,雪更大了。未了瀑的飞瀑幽潭都结了冰,寒风烈烈,人迹罕至,夜色之中,阮含星布下隐藏气息的结界,引了一道细而锋利的剑气直直刺入自己的胸膛。
浓郁的紫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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