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星看不清自己的心,也听不懂自己的嘴。
当上官涵问她,是谁杀的时。
其实她有很多聪明的选择——譬如是谢家灭的口,那轿夫不也是被灭口的么?或者是马夫见财见色起义,和那对夫妇火拼,两败俱死。
或者一开始就别说他们死了,没见过便是。
但人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太复杂,而且说出的话也是没有回头箭的。
她看着她的眼睛,那是真正的明明湛湛,像万里晴空一样,就像她的阿姐元白露。
她怀着隐秘的善意与诚实,与同样隐秘的恶意与试探。
她沉默了。
其实沉默就是答案。
但这样的答案,得到的是一个蓄满怒气与恨意的掌,把她猝不及防地打出室外,连门都被撞倒了,她狼狈地重重摔地上时,脑海中念头简单地可笑,她在五脏六腑都快震碎的时刻想的居然是:好饿,等会能不能吃烤鱼。
一个掌风没有停止,只是开始,除了掌外还有拳头,还有脚。
抛却那些法诀、剑术,人在愤怒时的攻击如此朴实无华。
一开始,阮含星平静以对,任她发火出气。可她也不是泥塑的人没有脾气,为了找她为了救她,她一路有多艰辛,付出了多少心血,她也被偷袭了好几刀,难道这些还比不过那个从小抛弃她来为自己谋取利益的爹娘?凭什么比不过?她不是成日说她们是好姐妹吗?
阮含星开始反击。
“他们这样对你,你不恨他们,我帮你解脱束缚,你恨我,我掏心掏肺对你好,你这样打我,上官涵,我也恨你!”
“那是我爹娘!你懂不懂!那是我亲人!我对你不好么?我对你不好,我知道后早就和他们说罪魁祸首是谁了!我不过去,他们再追查,你以为查不到你身上吗?阮含星,我需要你帮我伸张正义吗?我需要你像那样帮我伸张正义吗?你根本就不懂!”
她们把彼此打得鼻青脸肿。
“你爹娘恨你恨得要死,他们怨你是个灾星,巴不得你掉入魔窟,我说过,你死了他们也不会为你掉眼泪,这样的人你也超爱,你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也是蠢货!你惹了谢家,不给好处还想全身而退?我是灾星,确实,我不带你下山,谢翊也不会死,我爹娘也不会被盯上,也不会惹出这些事端!哈哈!确实不该怨你,是我又把他们带回漩涡里,是我害死他们!”
“你清醒点吧!你以为怪在自己身上很伟大么?我最讨厌你这点,凭什么牺牲的不能是别人,凭什么死的不能是别人?他们害了人,死了也很正常!”
“你懂什么?他们是没有像爱弟弟那样爱我,可小的时候我娘也会唱歌哄我入睡,我爹也会给我编草蛐蛐,他们始终是我爹娘,我只想离他们远远的,你懂吗?我只想离他们远,没想他们死,更没想到杀他们的是你!我不想当灾星!”
“我不懂!我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喊出这句话后,万物俱静。
风吹起一阵梨花。
上官涵卸力,倒在地上,双眼猩红。
阮含星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前走去,“我不懂,我只知道打得过就活,打不过的就死,不想死就听话,我只知道对我好的我对他好,害我的我要杀掉。我不懂,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
腰间的布老虎掉了,她折返回去捡了起来,拍拍灰,又系了回去,拖着流血的腿颤巍巍走了。
踹开一块石头,她说:“滚你奶个唱歌。”
踹开另一块石头,她骂:“去你爷的蛐蛐。”
她一瘸一拐回了清梧峰,没听进去随后而来的裴思星都说了什么,直回清梧峰就是睡。
直到宁煦找她。
宁煦说,他下山也是为了上官涵的事,其实他当时是准备找谢家通融的,他愿倾尽家财把上官家赎出来,但谢家只允诺了上官夫妇和上官平安,上官涵该嫁还是要嫁,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先转移上官家人,上官涵再徐徐图之。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你也想骂我蠢?”她看着窗外发呆。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涵她接的那封信是谢家的,去年谢翊死了,我们都不知道,谢家也秘而不发,但暗中探查,找到了当天的随侍之一,那随侍说,当天遇见个红衣女子,单独和谢翊独处后,谢翊便死了,还威胁他们走远点。
阿涵没有做这些事,也没杀谢翊,所以她便知道,你去而复返是为了什么。你为她……这样,她看到信,自然怕牵扯到你,便答应回谢家,给谢翊配阴婚。阿涵只是没想到,她为你好,却落得这样的结果,而偏偏这样的结果,又是你为她好才犯下的。
阮师叔,换你是她,你心里是什么感受?”
阮含星冷笑,“我不知道,所以呢?”
宁煦道:“她和你一样想不明白,所以自今日始,她自请拂霄峰闭关三年,其间,生死不论。”
没听他说完,阮含星起身跑了出去。
拂霄峰,是瑶山的最高峰,据说是瑶祖的升仙得道之处。
只有意志坚定、一心向道、生死无畏之人才敢去拂霄峰闭关,那处峰门凡闭,非三年不得开,三年虽对修者而言不是多漫长的时间,但拂霄峰内灵力波动诡谲、危机四伏,传言百人入境十人生还,而生还的十人中也往往有一半心魔缠身、最终不得进境。
反之,能从中挣扎出来的人,几乎都成了修界大能。
其中最知名的当属瑶祖与陵江王。
拂霄峰似悬浮在苍穹之上,雾色缭绕,时隐时现,宛如真与九重天相接。
峰中灵力紊乱,御剑只能鬼打墙,阮含星把剑收回背后的剑鞘,落在半山腰,一步步踏着石阶向上跑。
宁煦追着她道:“赶不上了,她今天黎明时便上山了。回去吧,阮师叔。”
阮含星回头,愤愤道:“她的事你什么都知道,我呢?你们什么都谋划了,什么都是我最后知道的!凭什么,她到底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猫小狗吗?”
“她把你当妹妹,所以才不想你沾一点脏污,你现在还不明白么?”
“我没有这些这么自以为是的姐姐!”
她越跑越快,不想听身后的声音。
快了,快了,她看到峰顶那巨大的石门!顾不得许多,连爬带跑的,她扑到石门前,旁边正站着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的裴思星。
“小阮……”
“我要进去,师兄,让我进去!”她拉那门环,却无论她怎么拉、用脚怎么顶,巍然巨大的石门就是不开,一丝颤动都没有。
“小阮,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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