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侧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被孙滑头指认、面色惨白的考生身上。衙役粗暴地将其拖出队伍,查验路引,厉声盘问。那考生支支吾吾,语无伦次,很快便漏洞百出,最终被当做“冒籍”疑犯押了下去,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围观者们窃窃私语,有幸灾乐祸,有兔死狐悲,更多的则是愈发强烈的紧张和自查。队伍前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每个递上路引的人都格外小心翼翼,负责查验的小吏也打起了精神,目光变得锐利了许多。
路遥站在一旁,只觉得怀里的身份牌硌得胸口生疼,手心冰凉一片。孙滑头则得意洋洋地回到了队伍末尾重新排队,仿佛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迎接着周围人或忌惮或鄙夷的目光。
【内卷!这绝对是恶性内卷!还没开考就先搞掉一个竞争对手?这孙滑头真不是个东西!】路遥内心大骂,同时对这古代的“考公”环境有了更清醒的认识——绝非一片祥和,其残酷程度丝毫不逊于职场。
他不敢再多停留,握紧了自己的考牌,低着头快步离开了府衙侧院。直到走出很远,融入街上的人流,他那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
【必须万无一失!】他暗下决心。身份问题是他最大的命门,绝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回到南城那个廉价的小单间,路遥将那块写着号码的竹牌看了又看,小心收好。这是通往新生活的凭证,绝不能丢。
接下来的日子,他进入了更加疯狂的备考状态。每天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所有时间都扑在了那几本枯燥的书籍上。墙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和律法条文摘要,沙盘上的字写了又抹,抹了又写。
《论语》要背,《律例》要精读,《政务策要》更是要反复揣摩,试图从那些空洞的口号背后,挖掘出这个时代官僚体系的运行逻辑和上位者的真实偏好。
过程极其痛苦。
古文晦涩,律法繁琐,策论空洞。路遥无数次想把书扔出去,对着窗外大喊“老子不考了!”。
但一想到悬崖边的生死一线,想到王五那双冰冷的眼睛,想到海捕文书上自己的画像,想到黑虎帮混混的嚣张气焰……他就又默默把书捡了回来。
【比起江湖刀口舔血,背点书算什么!比起老板画的饼,这里的铁饭碗至少看得见摸得着!】他靠着这样的精神胜利法,强行给自己灌着鸡汤,咬牙坚持。
偶尔,他也会和钱多多、赵实诚等几个“考友”在茶馆碰个头,交流一下“学习心得”。
钱多多依旧是那副躺平的样子,唉声叹气:“路兄啊,这《赋役律》也太难了,那些杂项税率谁记得住啊?我看咱们还是祈祷别考太细吧。”
赵实诚则拿着自己写的策论,愁眉苦脸:“路兄,你看我这篇‘论漕运之利’,为何总觉得不得要领?先生总说我言之无物。”
路遥接过一看,通篇都是“漕运乃国之大计”、“利国利民”之类的空话套话。他想了想,点拨道:“赵兄,或许可以具体一些?比如,眼下青州码头漕粮周转不畅,常有积压霉变,若能在‘提升仓储周转’、‘明确各环节时限责任’上著墨,是否更实在些?”他巧妙地将之前听来的零碎信息加工了一下。
赵实诚眼睛一亮,如获至宝:“对啊!多谢路兄指点!我这就回去改!”
孙滑头有时也会凑过来,眼神闪烁地想打探路遥有没有什么“独家消息”,都被路遥用“我也只是胡乱揣测”敷衍过去。
路遥对这人已是高度警惕。
备考的日子清苦而单调,路遥全凭一股“逃离江湖,拥抱编制”的信念支撑着。
这天傍晚,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路遥因为一个问题琢磨了半天,错过了饭点,腹中饥饿,只好放下书本,出门想去街口买两个便宜的炊饼充饥。
刚走出巷口,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人跟着。
他不动声色,借着在一个小摊前停步付钱的机会,用眼角余光快速向后瞥了一眼。
两个穿着黑色短打、并非之前黑虎帮灰色服饰的陌生汉子,正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路遥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黑虎帮的人!这又是哪路神仙?!】他瞬间警惕起来,第一个念头就是青蛟帮找上门了!难道身份暴露了?
他强作镇定,买好炊饼,没有按原路返回那个容易被人堵在死胡同的出租屋,而是转身朝着更热闹一些的主街走去。
那两人立刻跟上,速度不快,但始终保持着距离。
路遥加快脚步,他们也加快。路遥慢下来,他们也慢下来,如同附骨之疽。
一种被猎人盯上的冰冷感觉包裹了路遥。
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计。
报官?不行,自己身份经不起查。跑?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看样子身手不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跑掉的几率不大。呼救?周围路人会管吗?很可能反而激怒对方。
眼看就要走到主街,人流增多,那两人似乎有些急躁,相互使了个眼色,加快了脚步,明显是想在他人多眼杂之前动手!
路遥后背冷汗直冒,目光急速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障碍物或者脱身机会。
就在这时,旁边一条更窄的、堆满杂物的黑暗小巷里,突然伸出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手,一把抓住了路遥的胳膊!
路遥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叫出声!
那只手却不由分说,猛地将他拽进了黑暗的小巷里!
“嘘!别出声!跟我来!”一个压得极低的、略显清脆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路惊魂未定,根本来不及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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