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低着头,丧眉搭眼地跟着李昭微进房门,转身顺手关好房门。
拴门声才落下,这主仆俩立刻变了张脸,十分不雅地趴到门板上,耳朵贴着糊门的桑皮纸,细细听着外间动静。
“有声嘛?”
“好像没了?”李元挤眉弄眼,又往窗户上凑。
李昭微直起身子,向后仰,长长抻了个懒腰,一身懒骨头终于舒服点了。
一夜未睡,给她困成夜间看门的大黄,她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撑着自己脑袋,另一只手从胸口抽出那本软本书,随意翻看两眼。
李元见外头确实安静下来,才嘟嘟囔囔地走到桌前给自己斟茶,她叹了口茶,发出慰叹声,感慨道:“啊......好久没喝过好茶了。”
李昭微耳朵微动,,却没抬头。
李元叽叽喳喳凑到她身边问道:“小姐,你们找到啥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了,那个月儿我瞧着就古怪得很,好像来确认你在不在似的。”
“不必搭理她。”
李昭微无暇顾及其他,这是一本私帐,里面记录的都是琐碎的进出项,需要专人仔细比对才能瞧出门道。
她合上本子揉着眉心骨,闭眼沉思。
过了一盏茶功夫,李元正在给自己添多一杯茶,李昭微突然坐直了,探身夺走了她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倒扣在桌面上,只留下一句:“让何榕翻墙把本子送出去,再回来呆着。”
说罢,李昭微歪歪扭扭地走到床边,左右踢开鞋子,往拍得松软的被面上一扑,如同狐狸精褪下的人皮,再无动静,只余鼾声酣甜。
李元凑上前去,帮她把发丝拨开,避免闷死在这,又从柜子里又抱出一床被子,轻轻盖在李昭微的后背上,再把窗户推开,通通风。
一切打理妥当后,她才满意地将小本子塞在怀中,掩门离开,去揪何榕起床干活。
何榕干活利索,简单握着佩剑,单手就翻出墙外,落地是个黑暗的小巷子,箩筐滚满地,地面上常年不见日头,积水恶臭,黏黏糊糊。
他捏着鼻子,朝向巷子外走去,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黑影。
他避开行人,匆匆从何从容镖局的后门进去,在演武场,把软本交给一英姿飒爽,身着骑射服的女子。
女子一头秀发编成九股小辫,手持着银色九节鞭,颇有些异域风情。
她收了账本,挥挥手让何榕回去。
何榕从镖局后门走,后头看门的是个独眼老头,一只眼睛蒙着个黑布块,独着一只眼侧着头瞧人,刚和人换好班,见着何榕,他高兴地咧开嘴,露出一嘴的烂牙,亲切地锤了他一拳,也不多说什么,开了角门让他从这儿出去。
何榕从镖局出来后,总觉得不太得劲,略微想了想,转身往面摊走去。
此时天光亮堂,出早摊的小贩都已就位,面摊支在墙边,雨棚架起一方小天地,锅炉里咕咚咕咚冒着泡,那堆叠起来的面条一看就是刚搓的,蓬松劲道。
何榕要了碗面条,再点了三个油饼,就着面汤吃起来,一碗热面汤下肚,整个人舒服得毛孔都舒展开来,再加几个大饼子,填得肚子鼓囊囊。
酒足饭饱后,何榕往桌上丢下几个铜板,扛起剑开始左右晃荡,从东街走到西市,再从北边荡回南边的佟仁东的家,原路从后面的巷子走,打算翻墙进去。
他把一水在街市上买的礼物系在身后,撑墙一跃,稳稳当当踩过墙头,落在院落内。
何榕才消失在巷子里,黑影也出现在他刚刚越墙的地方,那人正待转身离去,突然听到从院内传来叫骂声。
一女子的声音甚是尖锐,只听她嘴跟竹筒崩豆似的,劈头盖脸扔向挨骂的人。
“何榕!好啊你,你回回都是这样!”
“别气了,别气了元儿,别跟榕哥计较可好?”在这训话中,穿插着年轻男声的劝解。
那女子犹不解气,接着骂道:“好好的门你不走,就爱翻墙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还有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又去逛吃的了!嘴巴上的油可还没擦干净!”
“一会儿没注意,你就跑出去乱花钱!你不走门不就是怕我赖着你吗?”
“就你这样,何年何月才能存够老婆本!”
“呔!”
......
李昭微睡够了回笼觉,此刻正没形地趿拉着鞋子,披着外衫站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个茶壶对嘴喝,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挤眉弄眼说相声。
巷子里的黑影,倾听了一会后,迟疑地转身离开。
他们又拌了几句嘴,直到确认墙外没动静,他们几个才渐渐收了声。
“说吧,怎么回事。”
“我从镖局出来之后,一直感觉不太对,后面拐去面摊坐下来观察了下,确认了确实尾巴跟着。此人追踪术还挺厉害,我在整个街市逛了一圈都没能甩掉。”
“罢了,你本来就是镖局的人,你去何从容也合乎常理。”
“何从有说什么吗?”
“没,她拿了本子就挥挥手让我滚蛋了。”
李昭微忍俊不禁:“欸,这妮子的性子还真是愈发爽利了。”
“哎......”何榕粗糙的大手掌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灿灿道:“都是给惯的。”
李昭微摇摇头,表示无妨。
现在已经逐渐有了冬风的冷冽,李昭微坐在院内银杏树下,手指无意识地扣着石桌的台面。
过了好一会,李昭微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话未出来,她却突然龇牙咧嘴起来。原来是这北疆的风又干又燥,吹得嘴上爆出死皮。
李昭微赶忙端起茶壶润了润唇,张合几下,确认不会扯到嘴巴,才慢悠悠道:“佟胖子这几年没少吃回扣,现在心愈发贪了,都把手伸到军需用品上。”
“这账本约莫记载的是他的进出项,何从那边给她一两天时间约莫就会有结果。”
“那我们要做什么?”陆长华扒拉着何榕适才买回来的零散玩意,有一搭没一搭问道。
“等。”
“等?”李元最是好学。
“对。”
......
“主子。”
“主子?”
“主子!”
卫景珩一个哆嗦,神魂归位。
他满脸不豫,假意整理自己的衣衫,掩盖住走神的迹象后,才眯着眼睛瞥向右首的守墨。
守墨摸摸鼻子,给自己找回一点安全感,总觉得自从当初拦着主子回去找李昭微后,他这段段时间不在,地位好像直线下降。
守墨干咳了下,清清嗓子,尽量放轻语调道:“靖王爷已经回信了。”
“他怎么说。”
“他说不日便会来北地。”
“皇帝派他来做说客?”
“我们在京城的探子说,靖王跑去远郊的庄子躲了些时日,内阁的大臣在宫内连着三天没出来,太子府也闭门谢客。”
“最后皇上一道旨直接下到郊外去,靖王不得已又带着圣旨回宫觐见。”
“也不知道我这个便宜皇伯伯在想什么,一个儿子捅娄子,一个儿子负责收拾。”
“靖王爷传话,说您上次提的那事等他来了再定夺。”
“让他来吧。”
守墨点点头,伸手探了下卫景珩的茶盏,发现早已是冷茶,他赶紧转身去外间提热水,许久未在主子身边,还是需要用点心思增进感情的。
见守墨出去,卫景珩才呼出一口气,挺拔的身姿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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